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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t;我睡不著。&ot;小麥揪著他的衣服，&ot;如果我爸真在那戲臺下頭……&rdo;

邵靖微微搖頭：&ot;我倒覺得不太可能。這事，總覺得沒那麼簡單。算了，先睡吧，明天我一定帶你去。&rdo;

小麥這一夜睡得很不踏實，夢裡他似乎看見了爸爸的臉。事實上他對爸爸的記憶僅僅是幾張照片，連印象都不太深，更別說夢見他了。但這次他確信他看見了爸爸，正半跪在他跟前把手鍊往他手腕上套，稍遠處站了個陌生男人，面目有些模糊，但那帶著歉疚的目光卻看得很清楚。男人懷裡好像還抱了個小木頭人像，但他也看不清楚。然後爸爸的臉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像猴子多過像人的臉，對著小麥呲牙咧嘴，把他嚇醒了。

天已經大亮，邵靖坐在窗邊上擦拭一面鏡子，聽見動靜回過頭來：&ot;醒了？躺著別動，你在發燒。&rdo;

小麥自己摸摸頭，出了一層薄汗，好像不太熱了。邵靖走過來摸了摸：&ot;唔，還好出汗了，好像退燒了。&rdo;

小麥覺得身上沒什麼力氣：&ot;你在幹什麼？&rdo;

邵靖亮了亮手裡的東西：&ot;鏡子。你們村裡還有點好東西，這鏡子得有將近五百年了。&rdo;

小麥看看那面綠鏽斑斑的東西，要不是邵靖說，誰能認出來這是面鏡子？看起來比破銅爛鐵也不如。大致上是一塊六角形的銅塊子，正面還稍微光亮點，背面凹了進去，全是綠色銅鏽，勉強能看得出有兩條不知道是龍是蟲的東西盤在上面。

&ot;這也能叫鏡子？&rdo;

&ot;自然。&ot;邵靖小心地用白布擦拭鏡面，&ot;這只是被土蝕得太厲害了，但古鏡就是古鏡，銅精還在，就有照魅驅邪的用處。&rdo;

&ot;可是這東西還能照出什麼來？&rdo;

邵靖擦拭完了再看看，也禁不住搖了搖頭：&ot;確實蝕得太厲害了……怎麼也得擦出點亮來才行。你們村裡也沒擦銅水。&rdo;

&ot;要麼用刷鍋的鋼絲球刷一刷？&rdo;

邵靖直搖頭：&ot;那樣對古物的損害太大了--不過咱們只是要用它照魅，損害就損害了吧。好在這東西品相不好，主人根本不知道價值，已經送給我了，弄壞了也沒人讓我賠。&rdo;

小麥聽他開頭的一句還覺得有些慚愧，到最後一句只想抽他：&ot;這東西你從哪裡弄來的？&rdo;

邵靖隨便撇了撇嘴：&ot;村頭上那一家的。我說要找幾面年代遠點的鏡子，奶奶說他家裡從前是做鏡子的，就帶我過去了。結果他家做的那些舊鏡子都不能用，我在院子裡發現這個，架在屋簷底下，說是他們家孩子從雜物堆裡拿出來給麻雀盛水喝的。&rdo;

小麥沒話說了。邵靖當真起身去廚房拿了個鋼絲球來用力刷了一會，終於把銅鏡正面刷亮了一些。邵靖拿起來看看，搖了搖頭：&ot;這樣把氧化層都刷沒了，也就頂個一兩天，用完了腐蝕得更快。好東西，就這麼完蛋了。&rdo;

小麥忍不住問：&ot;這東西值錢麼？&rdo;

邵靖想了想：&ot;要是儲存完好，值個十來萬大概沒問題。不過現在爛成這樣，除非特別感興趣的收藏家，一般不會出什麼價了。&rdo;

小麥這才覺得良心上稍微好過一點。邵靖把鏡面用布又細擦了一遍，再塗上一層油，這下光亮了不少，能模糊照出人影了。邵靖把鏡子放下，問小麥：&ot;爐子上還給你熱著粥，奶奶給你醃了小鹹菜，吃點吧？&rdo;

小麥覺得沒什麼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