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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通折騰完，天都快黑了。小麥攙著奶奶走出門，後頭跟著一群垂頭喪氣的男人，一個個低聲下氣地說著姑奶走好，姑婆消消氣……

&ot;奶奶，&ot;小麥看看親戚們已經落在很遠處，悄悄伸出大拇指，&ot;你真厲害！&rdo;

奶奶笑了笑，眉眼間帶出些年輕時的精明能幹：&ot;這些後生--都是錢鬧的！&rdo;

&ot;奶奶，你不好太生氣的，對身體不好。&rdo;

&ot;奶奶沒生氣。都是一家親戚，一時起了糊塗心思，罵兩句也就好了。這錢啊是掙不夠的，可不能因為錢連親戚情份也不要了。別說，這嚷了半天，奶奶還真餓了呢。走，回去讓二丫給摘幾根嫩黃瓜炒雞蛋吃，這自家地頭上種的，就是比城裡的好吃。&rdo;

&ot;奶奶，你說得我口水都要下來了。&ot;小麥剛說了一句，就看見前面小路上幾個人迎面走過來，&ot;是你們，寫生回來了？這是怎麼了，林靜摔傷了？&rdo;

&ot;嗯。&ot;陸宇生背著林靜，累得滿臉通紅，&ot;林靜踩滑了，從小坡上滾下來了。&rdo;

&ot;什麼踩滑了！&ot;林靜很不服氣，&ot;明明是你們在後頭喊我，我一回頭才踩空了。&rdo;

陸宇生把她往上顛了顛：&ot;跟你說過了，我沒喊你。王龍和倩倩在另一邊，也沒喊你，誰知道你怎麼聽的聽岔了。&rdo;

林靜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ot;什麼呀，山裡頭連人都沒幾個，我怎麼能聽岔了？不是你們喊的，難道是山精水怪呀！&rdo;

小麥覺得奶奶扶著他肩膀的手猛地一緊，有些緊張地問：&ot;姑娘，你聽見誰叫你？&rdo;

林靜又捶了陸宇生一拳：&ot;還不就是他們！&ot;陸宇生搖搖頭，看來已經放棄同她爭辯什麼了。

奶奶卻追問一句：&ot;姑娘，你當真聽見有人叫你？叫你名字嗎？&rdo;

林靜莫名其妙：&ot;是啊，當然是叫我名字，所以我才回頭看呢。&rdo;

&ot;那你看見什麼了沒有？&rdo;

&ot;就看見宇生嘛，他又非說他沒叫我。真是的，我又沒怪你，還不認帳呢……&rdo;

&ot;行行行，&ot;陸宇生不勝其煩，&ot;我叫的我叫的，對不起我不該叫你，害你摔倒了，我道歉，行嗎？&rdo;

林靜笑起來：&ot;這還差不多，快走！&rdo;

陸宇生無奈地搖著頭，背著她往住處走，韓倩倩和王龍提著畫板也跟了上去。奶奶站在原地沒動，過了一會忽然對著他們的背影喊道：&ot;姑娘，要是晚上聽見有人喊你，別隨便出門啊！&rdo;

林靜趴在陸宇生背上，也不知聽見了沒有。小麥忍不住問：&ot;奶奶，為什麼讓她別出門？&rdo;

奶奶嚴肅地說：&ot;這是老規矩了，晚上人該睡覺，只有精怪才出來。要是有人喊你名字，十有八九不是人，你可千萬別出門，更別答應。&rdo;

小麥本來想說這都是老傳說了，壓根沒什麼根據，要是在城市裡，夜半三更的還有人在外頭哩，難道都不是人？但是話到嘴邊，他忽然想起鄭書雲，想起他總在天黑之後出現，想起他浮現出黃黑條紋的臉，忍不住打了個冷戰，把話又咽回去了--也許老輩人的說法，總也是有點道理的吧……

鄉間的菜蔬不論油葷，就是一個新鮮，真不是城市裡賣的那些大棚化肥催出來的巨型菜能比的，小麥撐得直打嗝，搖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