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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兒的生活氣息如此濃烈緻密,彼此之間就像具有侵犯性,卻又神奇地相安共存在一起。只有大城市中心真真正正的快節奏會逼到人們對此變得麻木,而忽略其中一切的不適應。那是在繁華和光影裡奮鬥的人們才有的生活,在小工廠區光著膀子野生野長慣了的吳久生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學習和接受。
胡達把電腦搬過來了。剛開始的那幾天裡,青年別無事情可做,只能對著專業程式碼a020203的官方頁面查詢自己專業的課程設定,一遍一遍地算學費。必考課要讀夠15門攢75分,還有一門6個學分的加考。考學論壇裡什麼說法都有,有說專案難度大,加考不划算的。也有說靠加考刷分來沖抵成績單上困難學科或許會留下的補考記錄的。眾說紛紜,吳久生一時也不能做出決斷。
唯有一件事是確定了的。胡達是鐵了一條心一定要送他去把學位讀下來了。
他來到南山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了工作。就連吳久生都沒有注意到,他是什麼時候開始打譜,又是怎麼突然就把工作定下來了的。就好像胡達只是出門買了個菜的功夫,回來的時候手裡就多了一部怪模怪樣的機器。
機器是公司統一下發的,每一部都要額外扣掉兩千塊的押金。此外還得自備一輛電動車,傢伙什齊全了才能申請上崗。
胡達的工作找在本地的同城配送站,簡單點講就是送短途小件,什麼都送,什麼合作公司的生意都接。清晨不到的時候送牛奶,上中下午送外賣,偶爾也接幾個快遞單子,晚上還有宵夜的生意,深圳這座不夜城,各種平臺的訂單能一直接到半夜兩點,不愁沒有單子可做。
吳久生想不通胡達怎麼會找了那麼一份工作。它聽上去那麼辛勞,曠日持久而沒有盼頭。他都替胡達覺得委屈。
胡達卻一門心思地滿意著工作的收入,甚至在彈性接單機制的面前,賺的錢還能更多,他感到驚喜而又知足。
現在他可以賺到足夠日常開銷以外供青年上學的錢,在這件大事的達成面前,起早貪黑不過是無足輕重的小事。
吳久生卻不這麼想。
近來的胡達愈發固執了。他聽不進別人的勸,甚至包括自己的。吳久生拿他沒有辦法,只有想盡辦法地省錢。
他在一個本地的考學論壇打聽考試教材二手書店的事,帖子被一個id叫皮皮蝦的網友頂了起來。皮皮蝦姓臧,也來自山東,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他自打知道了吳久生的籍貫,私信了青年幾條訊息,就熱情似火地提出來要帶他去買教材。說他大吳久生兩屆,已經考過一次學,摸出了門道,還能幫著砍砍價,硬是要約在書店門口見面。
吳久生一句話的回覆都還沒打過去,對方已經連帶手機號帶郵箱地址全甩過來了。
胡達開著電動車送他到那條街,眼看著青年下車,一臉迷茫地盯著陌生的街景原地轉了半圈,剛想叮囑兩句,眼見著一個身量高大的小平頭頂著燦爛笑容一邊揮手一邊朝這邊走來,趕忙別過臉去,吳久生還待與他說兩句話,誰想到胡達已經跨上車,招呼也沒打地開走了,他還沒來得及納悶,一條胳膊已經被人拽了過去。
小平頭就是皮皮蝦小臧,他嗓音洪亮,貼著吳久生的身側,第一聲招呼聲差點洞穿青年的耳膜。
他講一口沂蒙山區口音的山東話,和吳久生的老家隔得不遠,帶著一股令青年自己都猝不及防的陌生的熟悉感。
吳久生不得不轉過身來,認真地同對方自我介紹。
他們一面說話,一面朝二手書店走去,一路聊了不少的內容。他們說起來深圳,說起租房子,說起熬夜刷題和查分數時候的膽戰心驚,皮皮蝦是吳久生進城以後遇見的第一個同學,他的熱絡讓吳久生漸漸放鬆了防備。
對方對他說起自己是成人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