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第1/3 頁)
(第八十七章)
許嘉樂沒有開口,付景凝視著他足足有幾秒鐘,仍然沒有等到回覆,直到付小羽忽然一把拉住了他,咬緊牙一字一頓地說:“我們回家。”
付景還想掙扎一下,可是看到自己兒子臉上的表情時,卻還是沉默地順從了。
付小羽的臉上,有著一種難堪和傷心混雜的神情。
付景也不再說話了,兩個人一起往停車場方向走去的時候,許嘉樂忽然向前跟了兩步,付小羽不由轉頭和他對視了一眼。
有那麼一瞬間,在吹拂過來的夜風之中,付小羽真的感覺許嘉樂像是要說什麼似的。
那個alpha前所未有的異樣,他恰巧站在醫院大門光與暗的交接處,半張臉隱沒在陰影中,使他下半張臉的神情,木然得像是一個提線木偶,也因此陷入了某種無言之中。
只有一雙狹長的眼睛在鏡片後怔怔地看著付小羽。
因為許嘉樂的眼神是那麼用力,以至於那個對視雖然急促,可是感覺卻很漫長。
付小羽深吸了一口氣,這一次,頭也不回地走了。
許嘉樂一直站在原地,久到來來往往的人看他的眼神都帶了一絲異樣。
這些天來,他一直過得很奇怪。
有些時候感覺自己好像已經很冷靜,他開車、去看孩子、處理事情,每天都很忙,生活的確是一團亂,可是無論如何也看起來還是在生活著。
這種冷靜,伴隨著一種間歇性的、隱秘的歇斯底里,就像是一根直線中偶爾抽搐般地波折一下,外人根本無法察覺。
可他自己察覺到了,這種陌生的感覺讓他隱約感到恐懼,他無數次地把那種歇斯底里鎮壓在心裡,關上三四道門,然後就這樣活下來。
很多痛,是沉悶而綿長的,隔著一道道門從裡面傳過來,因此再感知到的時候,好像變得也勉強可以忍受,於是就以為,會過去的。
可是付景這兩句話,就好像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一把重錘,完全不講任何道理,直接把那三四層門一起捶碎了。
你不用為他負責嗎?你不怕他傷心嗎?
你不怕他傷心嗎?
這些天,他整理付小羽的東西的時候,回想過付小羽無數的瞬間,工作時的樣子、打球時的樣子、吃螃蟹時的樣子,可他唯獨不敢想他們分手時付小羽的樣子。
他的記憶開啟了自我保護的機制,每一次的回憶都卑鄙地篩去了那一天。
可是在這一擊重錘擊下來的瞬間,他全部都想起來了——
清晰得像是一部4k電影在腦海裡上映。
付小羽光著身體時身上細細的汗毛,他握住那根尾巴時oga眼裡的難堪和倔強,付小羽打他一拳時的憤怒,罵他懦夫時的失望,還有說“那就分手”時因為差點哭出來而鼻子泛紅的樣子。
在分手那一天,他只記得付小羽的憤怒、還有眼裡的失望。
可是直到這一刻,他才從腦中搗騰出那份回憶,一遍一遍地回想著——
不是的。
付小羽的眼底,是傷心。
許嘉樂,懦夫,你怕他傷心,所以你寧可假裝不知道他傷心。
他太卑劣了,以至於這一次,他看著付小羽的時候,甚至連一聲“對不起”都說不出口。
對不起太輕太輕,說出來都只是推卸。
被三四道門牢牢關住數天的痛苦和歉疚如同海嘯一般衝了出來,席捲了許嘉樂整個身體。
痛覺從來沒有這麼敏銳過,從心臟湧向四肢,再到每一個指甲蓋。
痛到他像是一株樹根壞死的樹一樣長在那兒,長在了夜風裡。
……
付小羽開著載著付景回家的時候,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