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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付小羽看著許嘉樂,漸漸地,他竟有些微微出神了。
他面前的alpha此時大概處於一生之中最狼狽的一天。
本來就因為生病而臉色蒼白,這會兒鼻子被打紅了,鼻樑和鼻頭都腫了起來,就連襯衫的袖口都因為剛才抹鼻子的動作沾上了一點斑駁的血跡。
曾經付小羽眼裡的許嘉樂,好像一直都是閃著光的、英俊的、詼諧的、瀟灑的、溫柔的、性感的。
他甚至可以一直這樣數下去。
可是這一刻,當他看著在他面前狼狽到甚至有點醜醜的許嘉樂時,心裡忽然迅速地、尖銳地痛了一下。
說不上是因為什麼,只是在他傻乎乎地追逐著許嘉樂、志得氣滿地得到許嘉樂的時候,他從來沒想過這些難堪的、軟弱的、不光鮮的東西,也可以同時在許嘉樂的身上存在——
像是一條被刻意夾起來的、灰突突的尾巴,一直都藏在許嘉樂的背後。
這個alpha原來也這麼的不完美。
“阿嚏。”
在付小羽沉默著的時候,許嘉樂憋了半天,終於還是沒憋住,扭開頭打了個噴嚏。
突然的動靜打斷了付小羽亂跑的思緒,他看了一眼許嘉樂蒼白的臉色,又掃了一眼旁邊的吊瓶。
“我沒事。”
許嘉樂本來就一直在觀察著付小羽的眼神,這會兒見狀,下意識馬上把身子挺直了,認真地說:“我不是感冒,就是這幾天有點腸胃發炎,所以醫生給開了幾天點滴,這都快好了。”
“我沒問這個。”
付小羽慢慢地重複了一遍許嘉樂剛剛說的幾個字:“沒有責任、沒有負擔?”
“對。”
雖然只是得到一個反問式的應答,可許嘉樂還是一下子精神了,他抬起頭,啞聲說:“小羽,從今天之後,一切全部交給我努力,你什麼都不需要做,責任、負擔,什麼都沒有。”
付小羽沉默了一下才說:“就像我當初追你那樣?”
他說這句話時板著臉,不像玩笑,倒像是認真地嘲諷了一句。
許嘉樂把這句冷颼颼的、刀子似的嘲諷吞到肚子裡。
“是。”他硬著頭皮,頓了頓才輕聲說:“小羽,你追我的那一個多月,就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候,真的。現在我追你也是想好了的,別說一個月,十倍、一百倍長的時間都沒問題。你相信我,你往前走,只要你一回頭,就一定能看到我在追,所以,你甚至連動腦子想要不要接受我、究竟什麼時候接受我這種壓力都不用有,對吧?”
付小羽聽到這裡忽然站了起來,他拍了拍風衣下襬:“很晚了,外面也挺冷的,我要回去了。”
他一站起來,許嘉樂也馬上跟著站了起來,他們倆都沒有挪步。
或許是因為他一直都沒有回答,alpha看著他的眼神,那種執拗裡,已經帶上了一絲求懇的意思了。
“許嘉樂,你可以追。”
付小羽終於望著夜空,低聲說:“只是沒錯,這一次,我確實什麼保證都不會給你。”
說出那句冷酷的話時,他自己的鼻子竟然有些酸楚——
可是重新轉過頭時,只見許嘉樂看著他的那雙狹長的眼睛裡,卻幾乎是閃著璀璨的光,怔怔地望著他,好像一刻也不捨得移開:“小羽……”
許嘉樂一時之間甚至有些說不出話來。
兩個人在夜風中對視了片刻,直到一片秋葉悄無聲息地落在了付小羽的肩膀。
付小羽吸了口氣:“我要回去了。”
“等等,先別走,等我下!”
許嘉樂也如夢初醒,他像是忽然被魔咒擊中,冒冒失失地一把握住旁邊的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