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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元濟大吃一驚,不知是她的度太快,還是自己並不願阻止,竟然沒能攔阻。他抱著方方,目中滿是淚水,叫道:“方方,你真是個痴女子。”
方方輕輕一笑,閉上了眼睛。
吳元濟道:“方方,你等等我,我馬上就來。”抽出劍來,最後向這豪華的府邸看了一眼,便在此時,他聽見雜亂的腳步聲傳了近來,大叫一聲,道:“吳元慶,終於是你羸了,可是我終究叫你報不了仇。”橫劍便向頸上刎去。
忽然,噹的一聲巨響,只覺一股大力撞在劍上,頓時手上無力,拿捏不住,劍被撞得飛了出去。
吳元濟回過頭來,只見吳元慶帶著一隊士兵站在門口,冷冷的看著自己。
吳元濟忽然一笑,說道:“你不是天天盼著我死嗎?我如今要死了,你為什麼卻反而來阻止?是了,你要親手殺了我,以報殺父之仇。好,我站在這裡,就請你動手吧。只求你快一點,有人還在路上等著我呢!”
吳元慶見他到了如此地步,竟然還笑得出來,倒也不禁佩服他的氣度,只見一個女子倒在地上,早已經煙消玉磒,卻是方方。
吳元慶心中說不出的感覺,竟絲毫感受不到復仇的快感,他冷冷瞪著吳元濟,良久,說道:“我不殺你。你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我殺,沒得汙了我手!國家自有法律,自然有人會殺你!”
吳元濟冷笑道:“法律,什麼法律不是人制定的?強權就是王法,從古到今便是如此。我既然落入你手,要殺要剮隨你便,又何必如此婆婆媽媽,羅裡羅嗦?”
吳元慶不再理他,命人綁了,前來見李愬,李愬叫人用囚車枷了,遂命吳元慶帶五百兵士押送京城。同時報告裴度。就在城中大擺宴席,慶賀勝利。
此時李愬威震淮西,申、光兩州及周圍城鎮兩萬餘名淮西兵盡皆聞風來降,李愬全部加以改編,對吳元濟的官吏及帳下、廚房、馬廄計程車兵各依原職,使他們沒有疑慮,不妄殺一人,蔡州很快便安定下來。於是屯兵蹴鞠球場,以待裴度。
明天,裴度派遣馬總率先進入蔡州撫慰將士。後日,裴度手執彰義軍節度使的符節,帶領投降計程車兵一萬多人進入蔡州城,李愬率領中將,全副武裝,出來迎接,拜於道旁。
裴度忙避開,說道:“李將軍建不世奇功,乃國家功臣,裴某豈敢安然受如此大禮?”
李愬道:“蔡州人愚妄悖逆,幾十年以來,皆不懂得長官與下屬的名分,希望您就此顯示給他們,使他們知道朝廷的尊嚴。”裴度聽了覺得有理,遂接受了拜禮。
董重質離開洄曲軍後,李光顏率人奔進他的營壘,將他的兵馬全部招降。於是淮西徹底平定。
李愬仍回軍文城柵,諸將請教道:“起初,公敗於朗山而不憂,勝於吳房而不取,冒大風暴雪而不止,孤軍深入而不懼,然卒以成功,皆眾人所不明白也,敢問其故?”
李愬道:“朗山失利,敵人便輕視我們,因而不作防備了。奪取吳房,吳房的人馬便要逃奔蔡州,合力堅守,故存之以分其兵。急風暴雪,天色昏暗,則烽火不接,敵人就不會知道我們已經到來。孤立無援的軍隊深入敵境,人們便都獻身效死,打起仗來自然就會加倍出力。故視遠者不顧近,慮大者不詳細,若矜小勝,恤小敗,先把自己攪亂了,哪裡還有餘暇立功呢!”眾將皆拜服。
李愬知人尚任,有勇有謀,史書中稱他:“儉於奉己而豐於待士,知賢不疑,見可能斷,此其所以成功也。”
裴度接手蔡州後,任用蔡州計程車卒為牙兵,有人規勸他說:“蔡州人中反覆不定的人為數還很多,不能不加以防備。”
裴度笑道:“我是彰義節度使,惡已被擒獲,蔡州人就是我的百姓啊,又有什麼可懷疑的呢!”蔡州人得知此言,感動得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