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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她乾脆使勁一用勁,姜鹿爾沒有抓住她,反而被她一掌推了下去。
&ldo;快走!&rdo;她哭,&ldo;求求你照顧我的孩子,檳城邱家會記得你的大恩。&rdo;
姜鹿爾一隻手用盡全力懸掛在旁處的牆壁上,那邱家小寶方才哭得起勁,這時候竟然也不嚎叫了,只一雙圓溜溜眼睛隔著昏暗的火把看著他母親。
&ldo;快走!&rdo;邱家嫂子用盡全力,如螳臂當車般擋在姜鹿爾的矮牆前。
不是她不想走,她雖嫁給以漁業起家的邱家,可是她根本就不會水啊。
姜鹿爾最後一點力氣耗盡,在對方的長刀扔過來的瞬間,她噗通一聲掉進了河裡,夾雜著泥沙的河水拼命湧進口鼻,她屏住呼吸,用力托起手上的孩子,但是邱家阿寶卻從她手上像魚兒一樣遊了出去。
姜鹿爾:……
這是一場蓄謀已久卻又找不出破綻的屠戮,無辜的人像車輪壓過的轍印一樣,留下緩慢推進的哀哀之音,而後迅速消弭在空氣中。
最後一堆火點燃了這荒廢的花匠庫房,潮濕的屋子並不容易點燃,要用醇厚的美酒和新鮮的油物一起澆上去,南洋的木料總有無形的香味,這麼燒起來,聞起來便有淡淡的若有似無的香味。
火光一直燒到天頭漸明才漸漸熄滅,李家已經空無一人,這一夜的多多島,諸神掩耳,夙夜無風。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終於有人趕來了,安靜的府邸,淡淡的木香掩在血腥味後。
而地上零零散散散落的是獵殺者身份性標配的羽翎和獸齒。
聽聞到風聲的人都在議論李家的慘案,黃溪、蘇林兩個土酋因為礦區和錫米的稅收一直齟齬已久,而李家都是採用和稀泥的態度,既想要東家的地,又想要西家的礦,哪裡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所以,才會有了這場殃及池魚的殺戮。
這樣的殺戮,在其他城市很常見,在多多島,雖然是第一次,卻並不像是最後一次。人們只嘆氣,可憐李家這樣難得的寬厚人。
自詡人道和親密朋友的荷蘭人沒有來,討厭大麗花和荷蘭人的西班牙人也沒有來,而折中取巧的美國人只悄悄帶走了受傷被扔在地上的美國人。
最後一具具來抬出屍體的是簡家莊園裡那些唐人契工,他們將那些燒焦的屍體抬出來,年輕的小姐和夫人,英俊的少爺和公子,都變成一具具黑炭,只有手上身上的些微物品能分辨出他們的身份。
得到噩耗的各家族人正在快速聚集而來。
而至於在礦區和角落裡死掉的那些身份卑微的人,沒關係,南洋的每一個城市,都有連綿的義冢,足以埋葬死後無處安身的他們。
所有無法瞑目的靈魂,都可以聚在一起取暖。
世間悲慘無數,中間必有火苗長存。
無人注意到,那一具具屍體面前,一個年輕的男人,正在一具一具尋找。他仔仔細細看,從殘留的頭髮到身上殘留的衣衫布片。
男人身上還有海風的味道,那是剛剛返航的人身上特有的海風味,他沒有太多表情,只是重複而有序進行著這項龐大的工作。
直到在一具屍體面前,他看見了一直拽在手裡的錢袋,錢袋燒掉大部分,但還剩了小部分,他耐心伸出手,一點點掰開那雙僵硬的手,將燒焦的手心裡殘留的布料全數取出,是一方黑色的錢袋,上面的紋路他再熟悉不過。
屍體蜷縮著,已經看不出身量長短,頭髮燒的乾乾淨淨,嘴巴大大張著,裡面全是黑灰,一看便是在死前受盡了折磨和恐懼。
他顫抖的手翻過來,看見屍體背上被刀劃開的刀痕,他的手頓住了,只靜靜看著,過了一會兒,他捂住了臉,有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