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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商賈有個好處，他們不會做賠本買賣。

程礪走到窗邊，隔著縫隙看向外間，尚未完全黑透的天色裡，一隊隊人正在交班，這座孤清的小樓外間多了一倍的打手巡查。

他走到另一邊，點亮一盞油燈，豆大的火苗跳躍著。

&ldo;你說的很對。現在出去對你是個冒險。&rdo;他坐下來，借著燈光看她腿上的傷口，&ldo;這兩天不動，應該就可以結痂。放心，這兩天，你好好休息，我會讓簡瑜忙起來，至少，沒有時間顧這裡。&rdo;

姜鹿爾點點頭，看他將碗裡的清粥盛好，端到她面前，卻不是遞給她，而是舀了一勺，送到她嘴邊。

&ldo;我……我自己來吧。&rdo;她的聲音不由低下去。

&ldo;你受傷了。&rdo;他不同意。

&ldo;我傷的是腿，又不是手。&rdo;

&ldo;病人沒有討價還價的權利。&rdo;他聲音溫柔且堅定，&ldo;張嘴。&rdo;

姜鹿爾不知如何回應這迥異的態度，她咳了一聲，伸手想去拿碗：&ldo;阿礪哥，這裡不安全，你‐‐還是快些走吧。&rdo;

&ldo;和外面十多個打手相比，難道你比他們還危險。&rdo;他眼眸沉沉看著她按在他的手上的白皙手指，青蔥手指如一副鐐銬，叫他無從掙扎。

&ldo;那怎麼辦?如果天亮的話，那到時候就更不好脫身。&rdo;她絞盡腦汁，&ldo;還是你有什麼伏兵、暗號、接應什麼的‐‐也許雪音小姐也可以幫忙……&rdo;

&ldo;他們每隔兩個小時換一次班，凌晨時間和晚膳會變成三個小時，那時候因為領隊變化，所以交接會長大約三分鐘‐‐&rdo;他娓娓道來，胸有成竹。

所以，程礪滿臉溫和得出他的結論：&ldo;只要在這裡等到黎明前，然後趁他們換班的時候從女兒牆順著羅馬柱下去，沿著曲道到圍牆‐‐正好兩分半鐘。&rdo;

&ldo;你的意思……是今晚要在這裡過夜?&rdo;姜鹿爾抓住了關鍵點。

程礪一本正經想了想：&ldo;唔，看來，只能這樣了。&rdo;

&ldo;可是……&rdo;孤男寡女……

&ldo;沒關係，我可以睡地上‐‐我肩上的傷也不是很重，只裂了一點小口，應該沒什麼關係。&rdo;他很紳士說道。

姜鹿爾：……

他的傷是和簡瑜對峙時候留下的，程礪說起都淡淡帶過，那一場潛伏因為一顆意外的子彈變成了火拼，並不是愉快的回憶。

暗中開槍的人讓程礪很生氣，要麼就乾脆一點打死，要麼就別動手。這算什麼事，挑撥離間麼。

獲得姜鹿爾遲疑邀請的程礪毫不客氣，很自然很自覺就坐到床上去了。

床中間有條長縫隙。

姜鹿爾一動不動，眼觀鼻，鼻觀心。

在這之前，她從來都覺得程礪如同陽光下的清泉，透徹溫和，叫人安心沉靜，但是眼下，這汪清泉突然深不見底，連看他一眼，都擔心要沉溺進去。

她最初還想用李雪音和簡瑜奇怪的關係打錯沉默，但是程礪就在耳邊，她說出的每句話，他的回應都叫她產生一種惶恐而奇異的緊張，好像他們之間有一層很薄很薄的肥皂泡，一不小心就會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