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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綿綿又勸了許多話，曉霜這才將心思作罷。&ldo;我送你們到城中。&rdo;只這一點，她很堅持，&ldo;天太黑了，我不放心。&rdo;

阮綿綿沒再拒絕。她將板車前面的繩子套在腰上，用身體的重量壓平板車。弓起脊背拉動板車，曉霜在後頭幫忙推動。

第55章 【甦醒】

&ldo;咱們造的孽還不夠麼？&rdo;一人拎壺酒，仰頭大口灌入，&ldo;百年之後，你拿什麼臉去見師妹。&rdo;

身側人不回應，定定看向黑暗中漸遠的板車。&ldo;血債血償，我問心無愧。&rdo;

&ldo;可我問心有愧。&rdo;醉酒之人蹣跚走遠，足跡一深一淺，竟是個跛足，&ldo;那孩子是無辜的，放過他罷。&rdo;

風吹起衣擺，另一人負手而立。真如方才所言，問心無愧？他叩問自己，卻是無解。

……

&ldo;回去罷，&rdo;板車停靠在一間客棧的門側，阮綿綿解下一盞燈籠，遞給曉霜，&ldo;再不回去要下鎖了。&rdo;

曉霜接過燈籠，眼圈紅紅地看著她：&ldo;雲綿，保重。崔浩一定會好起來的。&rdo;

阮綿綿漾起笑意，&ldo;會的。崔師兄一定會好起來的。&rdo;她抱了抱曉霜，輕聲道：&ldo;來不及給你備賀禮，往後若有機會，我一定加倍補上。&rdo;曉霜的婚事訂在下旬，怕是趕不上了。

&ldo;沒事，用不著。我才不在乎這些。&rdo;曉霜直搖頭，&ldo;你要好好的啊，等治好了崔浩，就回來看看我，成麼？我等著你們。&rdo;

阮綿綿笑了笑，她壓下心頭的澀意。動了動嘴：&ldo;等我們做什麼，好好過日子才是正道。&rdo;

她拿出手帕，給曉霜抹去淚珠，&ldo;咱們曉霜也要嫁人啦，新娘子可不興哭，笑著才好看。要不然成親後，新郎官可要說了，怎麼娘子竟生了雙核桃眼？&rdo;她故意打趣。

曉霜破涕為笑，&ldo;你胡說什麼呢。&rdo;她突然想起些什麼，忙從懷裡掏出荷包，&ldo;這些錢你先拿著。也不知夠不夠。&rdo;

滿滿當當一荷包，銅板和碎銀子混在一起。阮綿綿拿起卻似千金重，這怕是曉霜的全部積蓄了罷。

阮綿綿將荷包繫緊，遞迴曉霜掌心，&ldo;不用，你自個留著。我身上有銀子。&rdo;

曉霜執拗地不肯收回荷包。兩人僵持了一會。阮綿綿低頭解開荷包上的繫繩，取出一半銀錢：&ldo;你成親後，柴米油鹽都得用錢。我拿一半，剩下的你留著。&rdo;

曉霜不再固執。點頭囑咐道：&ldo;雲綿，你路上要小心。&rdo;

&ldo;我肯定要小心，&rdo;阮綿綿調侃道，&ldo;我現在不光欠著你的賀禮，還欠你銀子。我要好好的，以後掙錢加倍還給你。&rdo;

&ldo;不行，我這錢可是雪中送炭。你至少得十倍償還。&rdo;曉霜也開起玩笑，眼圈卻驀地紅了。

兩人相視一笑，轉身的那一刻，曉霜認真道：&ldo;雲綿，你一定要回來啊。我等著你們！&rdo;

阮綿綿但笑不語，揮手告別。

命不由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能否有緣再聚，不是人力能輕易定下的。她們都將奔向各自的宿命。縱前路未卜，卻都盼著各自安好。

曉霜已經走了，燈籠的微光離得好遠好遠。阮綿綿收回視線，掌心貼上崔浩的側臉，有些冰涼。

她仔細掖好被子。沒在客棧借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