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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不要氣了，好不好。&rdo;阮綿綿聽見那人輕語，溫熱的氣息纏繞在耳畔。她一怔，不知說些什麼好。怔愣間，卻被人抱起塞進被窩，被角掖得嚴嚴實實。

&ldo;可惜栗子糕涼了。&rdo;少年把懷中糕點放於桌上，又折返挨著床沿坐下，&ldo;等得了空，咱們去北街逛逛。那邊多鬧市，各類吃食皆有，你會喜歡的。&rdo;王玄策嗓音溫溫和和，聽上去很舒服。昏黃的燭光好似打了一層柔光，映得少年眉眼如畫。

阮綿綿呆呆地點了點頭。她看見少年眸中浮現笑意，眼波流轉間似星辰墜落。&ldo;燈下看美人&rdo;，不知怎麼的，她就想到了這一句。

少年將她納入懷中，&ldo;睡罷。&rdo;他輕拍她的背。半夢半醒間，她似乎感覺額間略一溫熱，轉瞬即逝。

雪下了兩場，薄木難禦寒冬。災民已陸陸續續被遣返回原址，隨行的是一車車糧食。

小豆子他們也要走了。走的那日，天陰濛濛的，阮綿綿也跟著王玄策一起去送行。

小豆子穿著厚重的棉衣，裹得像個小圓球。阮綿綿將蜜餞糕點仔細包好，裝在一個小包袱裡。小豆子瞧見裡頭裝著的零嘴，可高興了。他圓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又彎成了月牙形。兩頰被風吹得微微泛紅，愈加惹人疼愛。

三四歲的他，還不曉得什麼是分離。分離，就是可能餘生再也見不著。

人和人之間吶，就像那天上的白雲，緣起則聚，緣滅則散。阮綿綿心裡明白，這一別，恐怕以後再無緣相見。

不過，她不願讓這樣的情緒影響到孩子。

阮綿綿把小豆子抱起來，轉了一圈又一圈‐‐如她初見小豆子那日一樣。孩子咯咯的笑聲無憂無慮，好似這世間的一切煩惱呀，都只不過是庸人自擾。

小豆子窩在母親懷裡，揮手向阮綿綿告別。她目送著災民遠行的隊伍，心頭湧起一絲傷感。但更多的，是為災民得以返鄉而高興。

&ldo;阿策，&rdo;阮綿綿輕聲說道，&ldo;民生多艱難，歷朝歷代皆是如此。&rdo;風吹亂了額前碎發，她微微側仰著頭，只看得清身旁人的下頜角弧度，&ldo;若有朝一日，你能出任官職。&rdo;她頓了頓，還是開了口：&ldo;能答應我，善待這些百姓嗎？&rdo;

少年低頭望向她，神色專注認真，&ldo;好。&rdo;聲音清晰而堅定，似是許諾。

得了允諾，阮綿綿心中的一塊石頭落了地。她轉過頭，不再言語，只抬手將鬢角碎發撫在了耳後。視線中，災民漸行漸遠。

任務應該完成一大半了罷，她想。

六年前，任務剛開始的時候，她總盼著早日結束。可到如今，眼看任務即將完成，心境反倒有了變化。人事無常，大抵如此罷。

端王府內‐‐

&ldo;王爺，&rdo;蘇行逸壓低了聲音，道：&ldo;近日朝堂之上，聖上數次稱讚肅王爺辦事妥當。您可得當心呀。&rdo;

&ldo;本王那位三弟啊，&rdo;端王冷哼一聲，&ldo;最擅偽裝。成日雖看著好脾氣，可心裡的彎彎繞繞不比宮中巷道少。&rdo;

&ldo;肅王詭變，下官也為王爺擔心，恨不能分憂。&rdo;蘇行逸拱手沉聲道，&ldo;下官有一計，願獻與殿下。&rdo;

&ldo;但說無妨。&rdo;端王頗為感興趣。

蘇行逸問道：&ldo;王爺可記得下官有一外甥？&rdo;

&ldo;可是王家的？&rdo;端王倒記起來了，是有這麼個人，&ldo;當年咱們派人去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