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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局不明啊。
小方也是苦著臉,&ldo;還真叫你說對了,這世道,是真的不讓人活了,您還有一膀子的力氣,可是您瞧瞧我,我背著車還差不多,亂成這樣子,誰還有心思聽相聲呢,一天沒有一個子兒。&rdo;
世道好,天下天平,這街上賣藝的怎麼也能混個肚飽,就怕你沒手藝而已,可是現如今,你就是再有手藝的人,誰看啊?
大家都惶惶不可終日的,誰有心思去看街上的玩意兒,誰有閒錢去打賞啊?
大家都是疲於奔命的人罷了,張大傻氣不過,摘下來草帽,&ldo;我們不能這麼幹等著下去了,受不了這樣的窩囊氣,洋人坐車,從來不給錢。&rdo;
&ldo;不受氣,就沒了命,受氣了,照樣沒有飯吃,一樣是死。&rdo;
小方是個很有氣節的人,他是個街面上混的人,沒臉沒皮的,又是個說相聲的,整日裡嬉皮笑臉,好似是一個沒臉沒皮的人。
客人喜歡聽什麼,他就說什麼,什麼混的髒的他都能說,但是就一個,不伺候洋人。對著漢奸狗腿子,也是不買帳的。
就這麼一點二兩沉的氣節,讓他時常在街上風吹日曬的餓肚子,而不是去大戶人家裡面賣藝鑽營,好混一個滿肚子的油脂油膏。
兩個人似乎是到了絕路上了,夕陽給影子拉的長長的,細長的好似是沒有個盡頭一樣的,路上車馬行人,捲起來的塵土撲在腳面上,只覺得越來越沉重。
一路穿過線兒衚衕,到了貓耳朵衚衕的大井臺那裡,劉媽在那裡取水。
小方到底是見識多一點,&ldo;咱們都是沒什麼文化的人,聽說是三小姐回來了,咱們去跟她討個主意去吧,她是讀過書的人。&rdo;
讀過書的人不少,可是能看得起他們哥倆,能不介懷他們的人,極為友善待人的,還真的是這一位三小姐了。
兩個人也不進屋子裡面去,只站在外面,劉媽在井臺那裡洗衣服,不時地看著,到底是大姑娘了。
&ldo;三小姐,您看看,如今,我們能有個什麼出路呢?&rdo;
那禎禧一時之間犯了難,只覺得這世道,對於窮人家來說,就是個絞肉機一樣的,沒個指望。
&ldo;城裡面的日子不好過,要是打進來了,我們就要斷糧了,什麼指望都沒有隻能餓死了。&rdo;
這是她一直以來的揣測,只是不敢說出來而已,因為她自己想的,自己的一點見解,但是好似很多人都想不到一樣,依然在這個城裡面醉生夢死,所以那禎禧一度懷疑自己是錯的。
&ldo;眼看著越來越亂,不定哪一天就要出大亂子了,我看著不如到鄉下去,鄉下去種點糧食,不比餓死了強不是,萬一,這只是我的揣測,我沒什麼見解,只是覺得要打仗,肯定是糧食不夠吃。&rdo;
一打仗,窮人家是最沒有保障的,能保障他們的,只有那一畝三分地。
小方閉了閉眼,&ldo;這也不知道那一天能好,興許等著我站不住了,不能開口了,這世道就好了,多早晚我想等著那一天。&rdo;
說完苦笑著,&ldo;謝謝您了三小姐,您給我說的,是最穩妥的法子,是給我們這樣窮人家的法子啊。&rdo;
這樣的法子,回到鄉下去,人少事兒也少,只靠著天吃飯混個肚兒圓,是個窮苦人家的好法子,張大傻不願意受氣,他認真想了這個。
可是當初既然出來了,就是為著好日子,為著花花世界的,現在就這麼回去種地去,不情願啊。
小方不是為著這個,他孤身一個人,沒有家小的拖累,他覺得,自己不是單單為了自己的,他回家種地去,自己活得好好的,也覺得是沒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