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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地躺在一個冰冷的抽屜裡,那一刻,她恢復了她的美麗和沉靜,她的臉孔安詳得如一朵受到佛光普照的蓮花。
那是他最後一次見到媽媽。他們告訴他媽媽已經打敗魔鬼了,但她不能回來,她要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也許,她真的變成了佛祖腳下的一朵蓮花,或者,是宙斯手中的那根月桂?
失去了媽媽的他很孤單,失去了媽媽的爸爸很悲傷。
爸爸自此沒有笑過。他每天晚上都喝得醉醺醺的,但就算是在醉生夢死的睡眠裡他都無法再找到歡笑的表情。
失去了媽媽,爸爸從此失去了一張可以歡笑的臉。
但是沒關係,只要他還在他的身邊就可以。
姜拓盼著自己很快很快長大,如果爸爸沒有能力再守護他,那麼,就讓他來守護著爸爸也是一樣的。
這樣子過了幾年,當他終於快到十六歲、快拿到身份證宣告成年的時候,一把冰冷的手銬驚醒了他的夢。
他們說爸爸開車撞死了一個人,肇事逃逸。
爸爸被帶走時回頭看了他一眼,面如死灰。
法院把他們家所有的財產都判給了受害者作為賠償,他們從此一無所有。
沒關係的,沒關係。十五歲半的姜拓望著被告席上的爸爸,你還有我呢!
總有一天,我也可以長成一雙寬大的翅膀,這一天很快就會到來的。
可是,爸爸已經等不及了。
或許是他太內疚,他已經不想再拖累他。
他用一根腰帶在拘留所裡結束了自己灰黯的人生。
姜拓常常在夢裡看到爸爸懸吊在半空的模樣,輕飄飄的如紙一樣。
怎麼會那麼的輕呢?
輕輕地,飛去……
安很迷茫地望著姜拓。
他說他喜歡希臘神話的故事,然後就沒有了下文。
但是他的臉色非常凝重。
她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只是面色越來越凝重,也越來越淒楚落寞。
彷彿在空氣中產生了化學反應,她覺得她被傳染了他的心情,也心酸得很想哭泣。
她忍耐著,一直不開口,不去打斷他正在想的東西。
她只是望著他的側臉呆呆出神。
那是一張多麼俊朗的臉孔,那眼角眉梢,鼻翼嘴唇,每一部分都讓她百看不厭。
每看一眼,她都覺得很喜歡,又很悲傷。
一想到這麼這麼喜歡的一個人,被她遇見,卻不能被她擁有,實在是很悲傷。
但她天生就不是一個會主動爭取的人。除非有百分百把握,不然她永遠也不打可能會輸的仗‐‐實在很怕輸啊。
這時,姜拓終於回過神來,眼睛望向了她。
她立刻像個生怕撞車的司機一樣扯回了滿眼的痴迷,把眼神的方向盤轉移開去。
&ldo;很抱歉,&rdo;姜拓道,&ldo;今天看到的那篇文章令我想起了很多往事,都是原本令我很害怕回憶的往事。&rdo;
唉,這都是她早就預料到的。
&ldo;就像用刀子割開了肌膚的感覺。&rdo;她情不自禁地道,&ldo;割到的還是舊傷。當舊傷暴露在人前,那是傷上加傷。&rdo;
真是一個切合的比喻,姜拓許是被觸動了,用一種深沉的目光審視住她。
本來空間就小,本來安的心中就激盪著對他的萬般痴迷,她受不住他凝視,耳熱地躲避著。
&ldo;快八點了,&rdo;姜拓這時突然又恢復了淡然,道,&ldo;我們該走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