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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紅的血色把玄衣甲冑沾染成艷紅葬衣,灼熱的血液混合著汗水劃下堅硬冰冷的鎧甲,將士堅毅的黑色瞳眸裡滿含視死如歸。
烏色長劍深深地插在地上,凌穆一手緊緊攥著那樸實無華的劍柄,一手死死地摁著肩頭的箭創,鮮血絲絲縷縷地從修長指縫間溢位,殘破的頭盔歪斜地躺在橫屍遍野的土地上,不受束縛的墨色長髮飄揚在血腥的風中,深邃的眸子依舊亮如星月。
不離不棄守在他身旁的是不過百名玄甲軍,每個人都傷痕累累血汙滿身,每個人都拼死血戰精疲力竭。
馬上仲函國都城就要被攻破,齊越國就差最後一步就能統一天下,但沒有想到的是,軍中的奸細把他們的行動計劃全部出賣,他們被包圍在這距離城池300裡的小丘上,援軍遠在千里之外,敵軍卻近在眼前。
三天三夜的鏖戰,不眠不休的廝殺,疆場無情,橫屍百萬,旌旗敝空,血流漂杵。
凌穆伸手摸了摸自己懷中的一本薄薄的小書,它四四方方的稜角彷彿隔著戰甲都能感受的到,凌穆不禁苦笑:看來自己不僅沒有完成對那人的承諾,甚至就連還都沒有辦法還給他了。
就在這時,一旁的將士語氣急促地對凌穆低聲說道:&ldo;將軍,請先行一步,屬下等拼死掩護,必能助將軍逃出生天。&rdo;
凌穆忍住傷口的疼痛,直起身來,堅毅的眸子環視了一週身邊的屬下,沉聲說道:&ldo;你們都是這麼想的?&rdo;
軍士們紛紛點頭,飽經沙場的眼眸裡滿是愛戴與崇敬,以及,對死亡的欣然。
凌穆定定地看了他們一會兒,突然仰天大笑,那爽朗的笑聲彷彿是射入這個血腥天地中的一縷陽光,衝破烏雲與塵埃,脫離戰場與血海。
&ldo;只願共死,不求獨活。&rdo;
這是一個將軍對兵士的承諾。
這是一個友人對知己的承諾。
兵士們沉默了。
他們開始微笑起來,就像當初一起灰頭土臉在酒肆裡肆意喝酒時一樣,就像當初在訓練完之後,鬨笑著簇擁著他們衷心愛戴的將領時一樣,就像在離家前擁抱著頭髮花白的母親時一樣,就像在城門口吻別含淚的小女兒時一樣。
那笑容裡是對生命的渴望,是對祖國的熱忱,也是對死亡的決絕。
&ldo;好。&rdo;
……
曾被折斷的旌旗再一次烈烈飄揚,曾被遺忘的戰鼓再一次猛烈擂響,曾倒在腳邊的頭盔被再一次撿起,曾被熄滅的火光被再一次熊熊燃起。
最兇猛的戰意以最決絕的姿態重新回到戰士的眸中,血汙遍佈的刀戟被再一次擦的雪亮。
&ldo;殺。&rdo;低沉的聲音響起,並不高亢,卻重重地擊打著將士們的耳膜,燃起最嘹亮的戰歌。
惟忠與義兮氣沖鬥牛!
主將親我兮勝如父母,
干犯軍法兮身不自由。
號令明兮賞罰信,
赴水火兮敢遲留。
上報天子兮下救黔首,
殺盡敵者兮覓個封侯!
【將軍被困三日,鏖戰至死,帝聞之,大慟,垂淚曰:&ldo;吾失臂膀矣!&rdo;,白衣冠至城門迎將軍屍首,諡忠獻,後齊越統一天下,追封為太子太師。‐‐齊越國史[卷九]凌穆傳】……
【赤炎番外】
扶風郡雲蔚山
幾萬重溪雲深處,層層疊疊的山巒起伏不定,青山浮蕩,層巒聳翠,枯木蕭森,煙林寒樹,玄亭靜默,孤雲亂山影。
淙淙寒溪,孤舟靜橫,空寂深山,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