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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啊——!」
波波魯看到這一幕差點尖叫著昏過去,遍地都是碎屍和紅白交加的軟漿,估計又勾起了他內心深處的噩夢。一名士兵想要逮住他,這蛋殼修士倒沒像老頭子那樣躲藏,而是被嚇瘋了。他捧著一本厚厚的辭海,使出牛勁,傻不拉幾地往那士兵堅硬的鎧甲上砸,哪裡堅實他砸哪裡,估計能讓其他人笑掉大牙。
波波魯好不容易長出的濃密黑髮被一名神獵軍叛徒一把薅住。眼見臨頸的寒刀在側,我以為蛋殼修士會嚇得尿褲子,或張口求饒,沒想到他只是迅速地在胸前劃了個十字架,悲壯地振臂高呼,「主與我同在!」
咔嚓一聲。不是他的脖子裂了,而是我將那個叛徒剁了。這層迴廊的最後一人,我把他砍倒了,人生真是充滿驚喜。我愉快地大笑,將瑟瑟發抖的黑袍修士拎起來,基本是把他跟條拖布似地拖下了樓梯。
乞乞柯夫又和遊魚一樣從後搖頭擺尾地跟了上來,那張欠揍的嘴嘀咕道,「死了十七人,還有一百五十多人。」
來了就殺,殺到手軟為止,我管多少人哩。我愉快地跳下一排排旋梯,感到多年禁錮在辦公室的手腳終於得到了自由,很快就變得和之前一樣敏捷輕便,令人懷念。
就在這時,波波魯忽然悲傷地對老頭子說道,「羅兄弟真的被殺死了嗎?」
噗通一聲,我突然摔倒在地,沿著最後八節臺階,跟只失控的鐵皮桶似地滾了下去,磕得滿臉都是淤青。我發出一聲憤怒的痛叫,抱住小腿,腳踝像是扭了,漲痛不止。
老頭子飛快地湊過來察看我的傷勢,「久坐不練的後果。大意了,你。」
我恨不得錘死他,感到眼眶酸脹發熱。我舉刀吼道,「我要是停在這兒,你們也他媽給我等死吧!」
老頭子白了我一眼,吹口哨讓他那條寶貝蜈蚣鑽出匣子。那條外殼冰涼的蜈蚣先對準我鼓起的大包吮了幾口,往裡注入一股亂七八糟的汁液,倒是緩解了淤痛。我吃力地撐起身,那條蜈蚣在我腳踝處盤了幾下,凝成一個比較堅固的支架,基本撐住了我半邊身體的壓力。
「只要別劇烈活動就行,走幾步還是沒事的。」乞乞柯夫用一種很該死的表情配合著聳了聳肩膀,「現在我們得放慢速度了。」
我氣得一口惡氣窒在胸腔,「你他媽不如說讓我們直接等——」
拐角後的迴廊突然響起了奔跑聲和喘息聲。我僵了一瞬,迅速地將斫骨刀攥在手裡,貼牆靜候。乞乞柯夫蹙起眉毛,波波魯則緊張地大氣不敢出。那腳步聲越來越近,我躥出去,雙眼血紅,劈頭就砍,卻聽乞乞柯夫在背後大叫,「是自己人——萊蒙!」
「陛下!」
一個銀光熠熠的身影頓時停在我刀下,還有某個鏗鏘而響亮的喊聲。刀從我濕黏的手心裡飛了出去,我砸在傻蛋身上。我們兩人一齊跌了出去,向前吱溜滑了幾米。
一瞬間我以為是我倆的腦袋滾了出去。傻蛋差點被我砸暈過去,齜牙咧嘴地揉著暈乎乎的腦袋。我咬牙切齒地從他身上爬起,一隻手卻將斫骨刀遞到了我的眼前。獨眼艾厄蹲在我們身邊,凝視著我,黑沉的獨眼第一次閃現出了某種稱得上「欣慰」的感情。
半晌,我聽見了他如釋重負的喘氣聲。
第70章 蚍蜉(上)
在我與獨眼艾厄和法洛斯聚集後不久,暴民便包圍了城堡,火把如一面面獵獵飄蕩的旌旗,人民則哼哼咩咩地大叫不休。我的叛徒軍分成兩撥,一撥在下面指揮豬羊鬼哭狼嚎,一撥在城堡裡亂躥找死。
有了艾厄和法洛斯作助力,我的負擔減輕不小,一路暢通無阻地前行,從五樓國王的寢宮跑到了底樓的大廳。
「上來。」獨眼艾厄半蹲在我面前,示意腿腳不便的我跳上他的背。我恨恨地聽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