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小聖賢莊三當家,儒雅隨和像朵花】(第1/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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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枝、桔梗、柴胡、海芋、狼毒、浮石、黃芩、香櫞、佛手、密陀僧、熟地、王不留,當歸、三七、紅花、千九葉、沉香、青黛。
王不留,千九葉。
一一掃過面前那一排品質上等的中藥,最終目光停留在這兩樣上。
垂手捻起那兩味藥,捏碎之後灑入半滿的茶杯中,細碎零星的藥渣與捲曲枯槁的茶葉纏綿貼附,而後一同漂浮在水面上。
“若單用,王不留與千九葉皆是上等佳藥,若合用,則成世間劇毒。”
聲音沉穩,語氣平緩,壓下笑意,完美的將心臟砰砰直跳的不安隱藏,只留給他人素手獨立、隱士孤高的清漠形象。
精不精通醫術從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人認為你會醫術。
“嗯,倒還算你懂的多。”
不肯拿正眼瞧人的年老宦官刻意般的拉長了語調,聽的人汗毛倒立卻又不敢有更多的動作。
抬腳踢了踢趴伏在的地上的兩具容貌相似的屍體,又嫌棄的抽回了腳,蹭在柱子邊上摩擦著。
“他們兩個都是江家的公子,好好的一對兄弟,為了爭奪進入太醫院的資格竟自相殘殺,真是令人唏噓。”
那人長嘆一口氣,似是對這件事頗感惋惜,但在吃人的深宮之中,人命算的了什麼?你不爭、不搶、不奪,大有人在虎視眈眈的盯著你,這宦官哀嘆惋惜,不過是拿不到江家的那兩份錢罷了。
收回虛假的感嘆,年老宦官雙眸一斜,刀子般的眼神紮在對面那人的身上。
“丙組初有十二人,去三人,跑三人,一人為叛逆已殺之,二人為六國貴族之餘孽已除之,餘下江家兩子,還有你。他兩位醫術之精湛宮人皆知,你名不經傳,也無勢力背景,竟最終進得太醫院,著實……有趣。”
宦官稀薄的眉毛高高挑起,臉上明晃晃的寫著幾個大字——事有蹊蹺。
“無能無實者才需要耍手段。”
——譬如我。
“那十一人不過是命中註定與太醫院無緣。”
——我即是命。
“我所至今日如此,或許也只是機緣巧合。”
——我欺騙三人,恐嚇三人,告發一人,離間二人,算計江家二子奪之性命,做這一切皆為走到今日這步。
“我夏無且,不求頭籌,不爭龍角,不奪魁首,尋得疑難雜症以除之,只求盡興。”
——殺恩師,燒其屋,戮其子,屠其妻,奪之盡切,只為棲身秦宮尋一人。
——那一顰、一笑、一輕抿、一俯身、一聲一字一句話,只那一瞬一眼,便讓我此生傾盡所有甘趨之若附。
眼是心之窗,眸是魂之魄。
那宦官入宮十載,哪種人沒見過,哪種心思不知曉?
只一眼,便看穿了夏無且瞳眸之中地獄業火尤不及的炙熱猛烈。
“你為長安君而來。”
莊襄王長子繼秦王之位,次子封爵長安君。
秦王冠冕,長安君日日稱病不問朝政。
十人百人治不好的病,就是疑難雜症。
一語點破魍魎人,夏無且抿唇不再言語,依舊維持著俯身行禮的姿勢,清冷如常,淡漠如初。
似是什麼都沒有改變,但有些東西著著實實的改變了。
“給你三個忠告。”
這亂世之中,誰年少時不曾有視為比命更重要的人或物或事呢?
宦官嘆息,他看著夏無且,只覺得看到了曾經盲目狂熱追隨著某人而入宮的自己。
現在,滄海桑田,物是人非,時間奔流而過,濤洪將一切衝潰,徒留殘垣斷壁。
“別讓呂相知道你為長安君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