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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前些日子他去見那使官，回頭也來與她講了一番紫宸殿中的見聞。

趙琮明明還是從前那個趙琮，依賴、信賴她，膽小如鼠。

可此刻，趙琮在他跟前訓斥一位御醫，趙琮竟也會有怒意。

這在以前，她是想都沒想過，更是從未見過。

但她再仔細看趙琮的臉色，趙琮明明還是從前的那個趙琮，眼中依然是對她的信賴，以及一些因懦弱而生的閃躲。

她愈發看不清楚。

她輕聲道：&ldo;琮兒莫要怪他，御藥局的人是很知禮的，只是人總要有個頭疼腦熱。&rdo;

趙琮便眨了眨眼睛，眼圈愈加紅：&ldo;琮兒只願娘娘永遠康健。&rdo;

這話，放在從前，孫太后很愛聽。今日趙琮這般說，孫太后卻總覺得不對勁。

她看了眼白大夫，說道：&ldo;你去吧。&rdo;

白大夫小心翼翼地再看了眼趙琮，趙琮點頭：&ldo;既娘娘寬你，你便去吧。再有下回，要你好看。&rdo;

&ldo;是！下官知道，再不敢有下次！&rdo;

&ldo;下去吧。&rdo;

白大夫趕緊後退著退出了寶慈殿，被殿外的秋風一吹，他才覺得滿身涼。

他暗道：乖乖！就那麼幾句話，都能聽出太后與陛下在打對臺，這宮裡真要熱鬧了！就是苦了宮裡頭的宮女太監，以及他們這些行走於後宮之人啊！不知真到了打到檯面上的那天，宮中要死多少人。

趙琮演戲向來兢兢業業，他其實原本今日便要與孫太后說中秋節慶之事。但孫太后不知是否因在病中，反應竟比往日裡慢了許多，人也柔和了不少。他雖想要崛起，此時卻還是更想要和平崛起，他不想死太多人。他也不願過度刺激孫太后，便打算再往後拖幾日。

演罷這場戲，他又是紅著眼睛走的。

他一走，孫太后又靠在床上沉默。

春江水暖鴨先知，那麼宮中風往哪兒吹，又是誰先知？

自然是那些整日待在宮中的人，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連御藥局的人都要看趙琮說話行事？

孫太后是個性急之人，這要往日，遇到這種情形，她早要砸東西。

但此刻終因生病，她靠躺著，一動也不想動。

青茗要勸她，按青茗所想，宮中之人既已開始認同陛下，娘娘不如主動交出御寶，反而使得陛下感激她，娘娘也能過得更好。朝政之事，又何必如此執著？

青茗尚未來得及開口，王姑姑先道：&ldo;你去膳房瞧瞧，娘娘一點東西沒吃呢。&rdo;

&ldo;……是。&rdo;青茗暗咬牙，轉身走出內室。

她一走，王姑姑便坐到床側，輕聲道：&ldo;大娘子。&rdo;

孫太后回神，笑得有些無力：&ldo;都是誰教他的？魏郡王？趙宗寧？還是誰？何時開始，竟連御醫也怕起他來。&rdo;

&ldo;大娘子，人心便是這樣。從前，陛下不見官員，也不去前殿，嘗不到甜頭。如今他見了使官，紫宸殿也坐了，嘗到了興味。那日使官山呼&l;萬歲&r;的聲音，娘娘是親耳聽見的。娘娘以為，陛下還捨得放手？咱們陛下，到底是連先帝都贊過的聰穎。&rdo;

趙琮方才演戲時，孫太后的眼圈未紅，此時倒是紅了起來。

她輕聲道：&ldo;姑姑，我並不想害他。這不合規矩，我心中也難接受。&rdo;

&ldo;娘娘想想那武娘娘。&rdo;

&ldo;趙琮品格很好，即便此刻我也瞧得出來，他是真心憂我。他倒是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