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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母親給你取的名字叫什麼？&rdo;老人站在他身旁，即使已是鬚髮皆白，看著也依稀有年輕時的清秀風姿。

&ldo;聞青岑。青岑可浪，碧海可塵的青岑。&rdo;那小少年奶聲奶氣地答道。

老人冷哼一聲，面上滿是不快：&ldo;我程家好好的小少爺給取了這麼個名字，還隨了母姓，簡直是胡鬧！你可知我是誰？&rdo;

小少年抬頭看了他一眼，答道：&ldo;爺爺。&rdo;

老人欣慰地點了點頭：&ldo;嗯，從今日起，你便正式入我程家的族譜，名叫程錦，新一輩的嫡系長子長孫。來，將筆遞給我。&rdo;

小少年如要而做，直到老人將他的名字添進了族譜裡，方才放鬆了些許。但是他並沒有問他的父母去哪兒了，因為他知道，那不是他該問的話。

&ldo;你自己在這附近轉轉吧，明日起，跟長輩一同上課。&rdo;老者說罷，將族譜放回了祖宗牌位前，硃砂筆也安置好了。

程錦點了點頭，緩緩起身走了出去，強忍著膝蓋的痠麻，維持著走路該有的儀態。

如果按照正常思路來算的話，他是被抓來的，因為他不自願。

在他很小的時候，比現在還小一點的時候，他的母親就已經不在他身邊了，他都沒見過她。但是自己的父親總是會喝醉，然後跟他說自己母親是全天下最漂亮的人，也是最狠辣的人。

父親口中的母親有兩個版本，清醒時，她是全天下最溫柔多才的姑娘，自己這副好皮相也像極了她。但喝醉時，父親就會說，自己的母親是一個殺人不眨眼，棄人真心如鄙履的惡毒女人。

程錦是都信的。

其實說起來父親待他根本沒什麼感情，一年的時候只有上元節才能見一面，其餘的時間都是由各種各樣的保姆兼老師來帶，所以這回，程家來人把他帶走，亮明瞭身份之後他是半點都沒反抗的。

沒準兒這裡會有人陪他玩兒呢。

但是他算盤打歪了，程家人口並不怎麼多，但是卻盤了好幾個山頭，肆意撒歡兒。且地處川南，景色是真的不錯，但卻真的沒幾個孩子陪他玩兒。

&ldo;喂！你是誰！為什麼從禁地出來！&rdo;一個有些沙啞的少年聲音從他背後傳來，斥責中還帶了一點好奇。

程錦回頭望去，只見一穿著青灰色道袍，莫約十三四歲的清秀少年這會兒正蹲在一塊壽山石上，手裡還捏著兩顆野核桃。

那少年見程錦長相好看，言語也沒那麼沖了，而是從石頭上跳下來走到他面前繞了一圈來回打量：&ldo;我看你也有六七歲了，可我在程家怎麼從來沒見過你？莫非你就是叔叔說的那個小孩兒？既然如此，來，叫聲叔叔我聽聽？&rdo;

&ldo;叔叔。&rdo;程錦乖乖巧巧地叫了，抬腳便要繼續走。

那少年見他要走，著急地將他攔住，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道：&ldo;你這孩子怎麼一點兒也不可愛……算了，叔叔不跟你計較。我呢叫程御，是你爸爸的親弟弟，從今兒起，你跟著我，我罩著你，帶你……上樹掏鳥下河洗澡！怎麼樣？&rdo;

&ldo;叔叔再見。&rdo;程錦看著眼前這個明明都到變聲期，卻並不比他這個五歲孩子高多少的程御，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程御見程錦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急得團團轉，最後站在他面前雙臂一展，耍流氓似的道：&ldo;我不管，你今天不陪我玩兒，我就不讓你走了！&rdo;

程錦仰面看著十分認真的程御，&ldo;哦&rdo;了一聲後便原地坐下，開始練習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