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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從晌午談到下午，錯過了午飯時間，錯過了午休時間。

胡孫雖未答應，但顯然已經意動。他的手下都是懶人，並非天生之懶，只是找不到勤奮的動力，找不到值得拼命的理由。

被晾了論個時辰的路嗜酒已經不耐，從樓下視窗探出頭來，朝黃翎羽所在的樓層吼道：&ldo;胡老頭，你們什麼時候才談完吶！婆婆媽媽的，別跟城頭七大姑八大嬸的學得一副德性！&rdo;

胡孫正好踱到視窗，推開緊閉的視窗，往下就是一口唾沫啐去，道：&ldo;就你這操行也敢管你胡爺爺的事，滾回家裡給老婆帶孩子。&rdo;

窗子一開啟，下面的聲音清晰得許多，立時就聽到樓下幾層亂七八糟的人鬨堂大笑。

黃翎羽扶著長桌慢慢跟過去，靠在窗臺伸頭要往下看，哪知道一根粘滿菜末的筷條迎面而來，肇事者沒想到有人半路插出，驚訝得哇啦啦大叫起來。

胡孫好整以暇地伸手一掌，掌風吹偏了筷子，才免了一場慘劇，諷道：&ldo;蠢驢就是蠢驢。&rdo;

黃翎羽對著驚魂甫定的路嗜酒道：&ldo;馬上就下去，你稍等吧。&rdo;說完，啪的一下把窗關了個嚴實。

胡孫看他走得辛苦，搖頭嘆氣，還是好心地伸手將他扶住，道：&ldo;你這樣也不是個辦法，司徒傲那傢伙對自己的醫術老自吹自擂的，就一點辦法也沒有？&rdo;

黃翎羽攤著另一邊空閒的手道：&ldo;我看這天下沒人治得了，誰能憑空變出兩塊骨頭還外加嵌進去啊。&rdo;

胡孫被他輕鬆的語氣逗得一樂，又聽他十分遺憾地說：&ldo;要是能像段延慶那樣就好了，沒腿比有腿還靈便。&rdo;

胡孫不認得金庸老先生，當然就更不可能認識段延慶，奇怪地瞪了黃翎羽一眼，基於曾與閻非璜相處過的經驗，決定不對談話主題以外的奇怪詞語作過多詢問。

&ldo;你的提議我們會考慮。但在此之前我倒想問問，你準備怎麼&l;殺&r;死皇帝？一國之君這麼容易誅殺，天下早就大亂了。&rdo;

&ldo;胡先生，你什麼時候接受了我的提議就儘管來找。我會告訴你最簡便、最安全，而且不會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方法。&rdo;

&ldo;好的，我很期待這一天儘快到來。&rdo;胡孫推開樓門，扶著他出去，面前立刻就是深褐的木架旋梯，&ldo;看來為了方便起見，還是要冒犯了。&rdo;說完，將黃翎羽扛在肩上，階並作一步地下去。

下一層是全是包間，繞著旋梯的其中一個包間紙門刷地被挪開，路嗜酒龐大的身形現了出來。

胡孫隔空將人甩了過去，笑吟吟看他狼狽接人的樣子。好在雖然被動，路嗜酒根基紮實，應變又快，接得挺穩。

黃翎羽理理亂發，回頭道：&ldo;胡先生請儘早答覆，若是過了夏季，這個方法也就只能待來年使用了。&rdo;

&ldo;我省得。我們辦事，從來不會像當鋪那位肖什麼的那樣遲緩。&rdo;因為已到了公眾場所，胡孫很自覺地用了代號。

路嗜酒不欲再節外生枝，轉身就走。胡孫也撣撣袖袍，欲要離開。

黃翎羽忽然抬頭道：&ldo;胡先生，那個人，可是真的已經死了？&rdo;

胡孫腳步停住。

&ldo;可有真憑實據，那人確已歿了？&rdo;

胡孫甩開衣袖，大步上樓，一邊哈哈大笑：&ldo;往者已矣，你來問我，我卻又能去問誰！&rdo;

黃翎羽默然無語，胡孫消失在旋梯之上，唯有笑聲朗朗不絕傳了下來，卻飽含苦悶煩擾，驚動滿樓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