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往事(第1/2 頁)
“憐娟啊,”老薛喃喃地說道,“要不是為了你,我咋會大老遠地來到這個地方啊?我知道你可憐,不忍心你一個人孤零零地待在這兒,所以就留在這兒陪你。明兒個就是十月初一了,我到初二去給你燒些紙錢。天冷了,你買幾尺布,再買幾斤棉花,給自己做一身棉衣裳吧。”
外面傳來一陣陣呼呼的風聲,老薛躺在床上心裡久久不能平靜,往事一件件湧上他的心頭。
老薛名叫薛至善,老家在彰德府湯河縣縣城西北十多里的西河村,他們家住在村子的東南角。至善的父親名叫薛登,他是一個勤勞能幹的莊稼漢,除了自家的三畝地,他還租種了本村一個財主家的十畝地。至善的母親楚氏是一個善良賢惠的女人,農忙時節她和丈夫一起下地幹農活,別的時候就在家侍奉婆母魏氏、照看幾個孩子。至善的祖母魏氏雖然年邁,但她的身體尚可,除了幫兒媳婦做些家務活外,她就在家紡線織布,然後讓薛登把布匹拿到集市上換錢。至善還有一個姐姐和一個哥哥,姐姐名叫小美,比他大了四歲;哥哥名叫親民,比至善大了兩歲。
雖然說薛登家並不富裕,但一家老小和和睦睦,小日子過得倒也甜蜜。
誰料好景不長,在至善五歲那年的秋天,薛登在耙地的時候不小心從耙上掉了下來,鋒利的耙齒把他的胸口拉開一個口子,很快他的上衣就被鮮血染紅。附近地裡幹活的幾個人把薛登抬回家中,楚氏和一位鄰居用一輛板車拉著薛登去鎮上看病。但還沒有到達鎮上,薛登就氣絕身亡了,楚氏悲痛欲絕。
辦完薛登的喪事,楚氏就把租種的那些地退給了財主家,一家五口就靠家裡幾畝地的收成和魏氏織布換錢來維持生計,楚氏整日愁眉不展。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第二年的夏天,親民在村旁小河裡洗澡的時候被淹死了。聽到大兒子淹死的噩耗,楚氏立即昏死了過去。有幾位好心的鄰居幫忙把親民的屍體埋在了小河旁。楚氏哭了一天一夜,鄰居們和婆婆都勸她節哀,但她還是悲淚不止。
又過了幾天,楚氏躺到床上不能動彈,魏氏就請一位鄰居拉著楚氏去找大夫看病。藥吃了不知道有多少,但楚氏的病卻越來越重。魏氏一直把幾畝地全部賣掉,但也沒能治好兒媳婦的病。一年後,楚氏病故。為了給兒媳婦辦後事,魏氏就把小美賣給鄰村一戶人家當童養媳。
從此以後,魏氏和至善祖孫二人相依為命。魏氏是一個堅強的女人,她並沒有整日哭哭啼啼,而是更加辛勤地紡織,她決心要把唯一的孫子養大成人。至善是個懂事的孩子,他陪伴在祖母身邊,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這給了魏氏不少的慰藉,也更加堅定了她的決心。
幾年後一個仲春的上午,魏氏要帶至善去文王廟燒香。至善非常高興,他一手接過祖母手中的香,另一隻手牽著祖母的手朝村口走去。
來到村口,他們來到一條南北大路,二人就順著這條路往南走。不大一會兒,祖孫二人就來到了文王廟的山門前。
文王廟建在羑里城遺址之上,坐北朝南,在城臺的南下端,建有青石牌坊一座,上鐫楷書大字“演易坊”。文王廟的山門巍峨屹立,下邊有一些石階。山門前兩側各有碑石一通,西側巨碑上刻“周文王羑里城”六個如斗的大字。東側方碑,則是著名的“禹碑”,共有七十七個字,其書法非符篆,又非繆篆,頗為奇特。
有一些善男信女拿著香和黃表紙拾級而上朝廟裡走去,還有一些人從裡邊走了出來,有幾個人的嘴裡還唸唸有詞。
雖然文王廟距西河村只有二三里的路程,但至善卻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因此他對這兒的一切都感到很新奇,他先後走到青石牌坊和那兩通碑石前邊看了又看,還忍不住用手撫摸了幾下。魏氏知道孫子以前很少來這裡,因此也不催他,只是微笑著站在山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