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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靜嫻越過侍衛，想將畫像遞給申時乙，中途被馬車夫接過，馬車夫再把被撕碎的畫像，遞進車裡。

申時乙接過兩片碎紙，拼湊在一起。

畫紙上的用墨、用筆簡單粗糙，畫技拙劣，並且只有一個側臉，但是很顯然，所畫的，正是陳王本人。

他甚至想仰天大笑，皇天不負有心人，他有了開始反擊宇文博的籌碼。

申時乙勾起嘴角，佛了袖子，拍著畫像，問車外侍衛，&ldo;剛才，是誰說，這位姑娘的恩人，已經死了的？&rdo;

眾侍衛將其中一人推至車前，&ldo;陳五說的。&rdo;

叫陳五的人，不明白少府作何想法，緊張地吞嚥著口水。

申時乙又問：&ldo;陳五，你可知道，這畫上是何人？&rdo;

申時乙當然知道，陳五從不曾進過宮，護送申時乙上朝，也只在宮外等待，更不可能見過宇文博。

他將畫像遞出馬車夫，還給楊靜嫻，也不等陳五回答，&ldo;畫上之人，是當今王上。&rdo;

侍衛們，連同馬車夫俱是一怔，待仔細回憶起，剛才做了些什麼的時候，通通跪下，求少府饒命。

申時乙自認這些年來，含垢忍辱，怎麼能讓這種小事，留下把柄，壞了自己的大局。

且，這種無能的人，對自己完全沒有幫助，不適合跟在他跟前伺候。

申時乙從來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不要什麼。

這個陳五，既然不適合，沒有用處，那就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他是要為王的人，怎可婦人之仁。

當即，大手一揮，&ldo;陳五公然詛咒王上，蔑視王威，處決了吧。&rdo;

陳五被申時乙判了死刑，眼睛混沌無神，求饒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抹了脖子，血濺當場。

楊靜嫻被濺到一臉血，她不懂，王上到底是何物，為何只是提了一句，就要倒在血泊中。

難道人間，總是如此，充滿惡意和鮮血嗎。

她凝神細思，得不出任何答案。

馬車裡，申時乙的聲音，再次打破安靜，接著說道：&ldo;剩下眾人，回府後，各自去領一百軍棍。&rdo;

眾人俯首磕頭，謝過少府寬恕。

申時乙邀楊靜嫻上馬車，語氣客氣平淡，絲毫聽不出，那是一個剛剛殺過人的聲音。

楊靜嫻直覺，這個人不是她能應付的，她不願意。

申時乙遲遲得不到回復，也不見氣急，再次邀請楊靜嫻，&ldo;姑娘，我恐怕是這越州，唯一認識你救命恩人的人了。&rdo;

他自信到自負，這個女子最後，還是會跟自己走。

確實，楊靜嫻聽到這句話，不再猶豫，踏上了申時乙的馬車。

申時乙在觀察楊靜嫻，楊靜嫻卻不敢望向申時乙。

進馬車的那一瞬間，她看到的，除了一張清冷的，像是毫無生命跡象的皮囊外，再無別的感想。

申時乙審視著她，也不像在看一個生命，而是一個隨時會死，此刻玩玩的小寵物。&ldo;你，叫什麼名字？&rdo;

&ldo;楊靜嫻。&rdo;報上名字後，她不再多說一個字。

以他為官這麼些年的經驗，楊靜嫻的天真和性情，絕對與生俱來，很對宇文博胃口，是個難得一見的，又有趣的棋子。

他專程尋找，培養過這類性情的女子，全不如楊靜嫻來的自然。

這就叫做，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會好好善加利用的。

楊靜嫻下意識，往馬車的角落裡有挪，就算是帶著目的上的馬車，她也要離得他遠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