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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箏握著歲兒的手,柔聲道:「衙門裡還在審,是與不是,我也不曉得。只是有樣事情,我想問問你。我去了幾處善堂,做事的媽媽們和孩子們都很想念鄭夫人,小六兒、安娘都傷心壞了。我曉得身有殘疾的孩子不容易,聽說夫人特別關心他們?」
提起這事兒,歲兒的眼淚又簌簌往下落:「我們夫人真的真的是個善心人,她待安娘他們是真的好,在我跟著夫人之前,夫人就在救濟善堂了。
我聽說過,安娘被扔在廣德堂外頭的時候,才三個月大。
當時廣德堂都不太願意收她,這麼一個沒有雙腿的女娃,只能白養著,養大一些既不能幫著照顧其他年幼孩子,也不能幫著堂裡做些活,是夫人正好經過,說服了廣德堂收下安娘,答應了每年捐銀子。
夫人總說,人這一輩子,都是戴罪身,做了罪孽事,要替自己贖罪……」
謝箏聽了心裡酸,吸了一口氣,依舊說了正事:「我聽堂中的王媽媽說,前回夫人遇見一個尋女兒的婦人,答應了要替她找女兒,不曉得後來尋到了沒有?」
話音一落,歲兒猛得就止住了哭,瞪大著杏眼,彆扭道:「姐姐怎麼問起這一樁了?」
第二十五章 懸乎
謝箏凝著歲兒的眼睛,聽得出來,歲兒對提起那件事情很是排斥,甚至對謝箏都透出了幾分疏離感。
鄭夫人幫著打聽孩子下落,這原本是一樁好事,為何反過頭來,歲兒是這種態度?
心中疑惑,謝箏斟酌了用詞,故意又道:「安娘他們牽掛夫人,夫人如今在底下,也肯定很牽掛他們的,我想著,夫人從前應下過那麼一樁事情,若是沒有做好,只怕不能安心。
我們姑娘與夫人有緣,我就想著,要是這事兒沒了,我們能出一份力,替夫人做完這件事,也是好的。
夫人那般心善,可不能讓她就做了一個失言的人了。」
這番話說得真切,歲兒喃喃道:「可不是,夫人是真的好……」
晚風拂過,帶著白日未曾消散的悶熱,吹在身上黏糊糊的。
佛音順風而來,木魚聲咚咚落在心田,歲兒抬手抱住了雙臂,上下搓了搓,似是有些冷。
她低頭又抬頭,看了謝箏好幾次,終是下定決心一般,壓著聲兒,幾乎附耳與謝箏道:「那件事兒,也就是姐姐來問,我才說的。
我知道姐姐與你們家姑娘都是好心人,但好心人碰到的不一定就是好事,就跟我們夫人一樣。
那是暮春時候了吧,具體是哪一日,我記不清了,但總歸是過了端午,夫人在廣德堂裡遇見了那個婦人。
婦人哭得都沒了魂了,說就這麼一個女兒,實在是窮,家裡不願意養,就送到善堂來了,她曉得了之後跟家裡吵了一架,心裡捨不得,要接女兒回去。
廣德堂裡沒收過,夫人就說去其他善堂幫著問,又留了那婦人名姓和住處,找到了孩子好告訴她。
夫人一直掛著這事兒,幾個善堂裡打聽了兩三日,也託了人去其他地方問了,倒是有幾個剛收了女童的,但歲數對不上,也不知道那孩子去哪兒了。
又隔了天,那婦人自個兒來尋夫人,說是曉得女兒下落了,往後就在一處不分開了。
夫人塞給她一些碎銀,她也沒收,我和夫人瞧她神色不對,就讓人去她住的村裡打聽了,一問才知道,可慘了!
那婦人是寡婦歸家,婆家罵她剋夫,又說孩子是賠錢貨,不肯養,她就帶回孃家來,哪知道孃家那幾個也不是善人,她老孃騙她說送了善堂,其實是扔到山上了,等尋到的時候,孩子已經沒氣了。
聽說死得挺慘的,我膽子小,夫人讓我躲出來,別往下聽了,等我再進去的時候,夫人都哭過了,說是各家都有各家的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