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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偃聽及此處,不免有些尷尬,靜默半晌,又道:&ldo;後來呢?&rdo;
&ldo;後來公公便往府上提親,定了你我的婚事,我按部就班的出嫁、生子,日子其實也過得很好,&rdo;盧氏道:&ldo;那人後來參加科舉,中了進士,入朝為官,又過幾年,也娶妻生子,有了家室,我們也曾經再遇上過,但也只是頷首見禮,再如同陌生人一樣匆匆分離。往事這種東西,回首去看時,也是唏噓的很。&rdo;
謝偃又是久久沉默,最後方才道:&ldo;夫人坦蕩。&rdo;
&ldo;到了這把年紀,還有什麼說不得的?&rdo;
盧氏自若而笑:&ldo;發乎情,止乎禮,鍾琰不也曾經說過,&l;若使新婦得配參軍,生子故不翅如此&r;嗎?&rdo;
她所提起的,卻是魏晉時候王渾與其妻鍾琰的舊事。
王渾有一日見到兒子王武子從庭院中走過,神態瀟灑,頗為不凡,對妻子鍾琰說:&ldo;有這樣一個兒子,大可以心滿意足了。&rdo;
鍾琰笑著回答說:&ldo;假若我當年嫁與參軍(王渾之弟),生的兒子還會更出色。&rdo;
謝偃頗通文墨,自然知曉這典故,聽後卻有些躊躇,又過了良久,他低聲道:&ldo;夫人啊,這麼多年了,對不住。&rdo;
盧氏溫和道:&ldo;這從何說起?&rdo;
&ldo;我太想當然了,有些話你不說,我也不會想,今日我若是不問,這些事恐怕永遠都不會知道,&rdo;謝偃道:&ldo;仔細回想,總有委屈了你的時候。&rdo;
&ldo;那倒也不至於。&rdo;盧氏搖頭失笑:&ldo;老爺其實已經很好了。&rdo;
謝偃聽她說完,神情卻有些惘然,輕聲道:&ldo;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夫人不再叫夫君,而是改口稱呼老爺了。&rdo;
盧氏淺笑道:&ldo;老夫老妻了,倘若再卿卿我我,豈不叫人笑話?&rdo;
謝偃想起今日皇帝問的那句&ldo;謝夫人於你是敬重多,還是愛重多&rdo;,心頭便如同堵了一團浸過水的棉花,又濕又重,有些喘不上氣來。
&ldo;夫人啊,&rdo;他忽然有些躊躇,扶住盧氏肩頭,低問道:&ldo;你說我很好,是不是因為最開始的時候,你心裡就沒有期待過?&rdo;
盧氏執著玉梳的手頓住了。
她回過頭去,神情中隱約有些詫異,望向了身後的丈夫。
謝偃沒有做聲,只靜靜看著她,目光裡說不出是忐忑,還是什麼別的東西。
長久的靜寂過去,盧氏將手中玉梳擱置下,眼瞼閉合,預設的點了點頭。
……
第二日晨間,便有內侍往謝家宣旨,因皇后故,加謝偃梁國公勳爵,謝允身為謝家嫡長子,順理成章做了世子,謝瀾也系嫡孫,便以世孫稱之。
今時不同往日,再接旨時,謝華琅便要站在謝偃之前,自衡嘉手中接了那旨意之後,方才轉交給父親。
梁國公的封號居從一品,可以沿襲三代,再行削減。
太宗在時,曾冊立過十幾位國公,先帝與鄭後時也有加恩,然而時移世易,種種緣由使然,現下所存留的,也不過八九家而已,相較而言,這爵位已經很是難得了。
阿爹阿孃大概早有預料,面上雖有喜意,卻不過分濃重,叔父叔母也是一樣,謝華琅想起旨意最後說的世孫,不免悄悄看淑嘉縣主一眼。
六個月的肚子已經很明顯了,較之先前,她也更見豐腴嫵艷,臉上神情倒還平靜,無喜無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