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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馬而出,天下戟架於烏翅環上,龍鳳雕迴旋九重天間,果然有傾國傾城之貌,舉世無及之容,葉飄零望時,但見十數年前,淯水之畔所見垂髻幼女,今朝已是窈窕紅顏,而自己亦由一鎮軍閥登上九五之尊,身系一國之重,凡事再不可率性而行了。
這邊飄萍緩緩行出,見父皇兩鬢微霜,風塵滿面,無復當初意氣風發之時,十二年前緣鏗一面,何嘗料到竟是自己父親,如今對陣疆場,互為敵國,亦只能悲嘆命運多舛,造化弄人了。飄萍又覺心下作痛,伏地拜下,口稱:“不孝女犯上作亂,勞動父皇、母后大駕親臨,萬死莫贖!”
慕容秋水早欲向前,葉飄零拉住,低聲道:“秋水勿急,飄萍既至,朕自能庇護,縱有苦衷,亦可替其擔之。”望飄萍道:“萍兒既受孟德託孤,自當盡心竭力,縱有冒犯中華之處,亦在情理之中,父皇安有責怪之意?當年逐流沅水,使萍兒出生即遭流離之痛,漂泊之苦,落拓狼窩,思之腸斷,更二十年來,朕絲毫未盡父母之責,倒累得萍兒東奔西走,竭精盡慮,難享安寧,今生朕負飄萍,飄萍不負朕矣!今日既到,可歸中華,使父皇補報前情,有何不便之處,父皇自可一力承當。”飄萍聞言,不覺泫然欲泣,血氣翻騰,半晌道:“萍兒先擒母后,背反中華,今更妄起兵戈,殺人無數,有何面目歸國?縱父皇不究前罪,萍兒亦無顏存留世上。”
葉飄零大驚道:“萍兒何出此言!”越出駕前,諸護衛欲跟,葉飄零叱道:“此朕親女,須汝等作甚!”踏步前來。飄萍與徐晃、樂進道:“汝二人且到後軍,提防洛陽城內掩襲。”徐晃樂進只得去了。飄萍喝退身周眾將,往前撲入父親懷中,珠淚滾下。葉飄零溫言道:“萬事皆有其因,不可一概而論也,往日種種,皆是天意,萍兒無須掛心。”捧起飄萍臉來問道:“當日萍兒欲兩國通交,朕已許之,今何故起兵至此?莫非因父皇平了漠北?”飄萍微微苦笑,淚珠滾落葉飄零掌心,聽她說道:“中華之勢,舉世難當,漠北本在父皇掌中也,況女兒領地,即父皇之地也,有何彼此之分?”
葉飄零道:“萍兒恨朕,至於此乎?”飄萍泣道:“兒雖不孝,焉敢怨恨父皇!女兒自記事以來,既聞荊楚英雄之名,仰望已非一日,奈何身居魏土,不能拜謁,深為嘆恨。女兒平生多有疑惑,今日出徵,驚動父皇至此,願父皇為女解之。”
葉飄零道:“年少多思,自不虛言,父皇願聞萍兒之見。”飄萍即扶葉飄零上了玉雪馬,自坐父親身前,策馬而上高崗,揮鞭四瞰,山青水秀,阡陌交通,中華江山瑰麗,真四海難及。飄萍倚在葉飄零胸前,低聲問道:“桓靈以後,天下由治而亂,神器傾移,有為之士,群隱山林叢裡,高尚之才,紛藏野谷之間,父皇卻起事江陵,終成大業,今回思往事,功過如何?”
葉飄零沉吟半晌,道:“父皇縱橫四海,掃清六合,生平雖殺人如麻,血債累累,然兵戈到處,孫堅覆滅,劉表束手,山越臣服,兩淮安寧,內收燕漢,外除鼠倭,非朕當初起事,則天下紛擾,群雄混戰,若從黃巾起義算起,無九十六載時光,百姓不得安居之樂也。朕雖不敢輕比先賢,亦不能妄自菲薄也。”
飄萍道:“父皇功業,自是舉世無匹,然父皇一生多經憂患,遍歷苦勞,先有沅水之禍,後有夔關之失,不能救周郎倭土覆敗,終未得武侯效力中華,以銀屏平生至愛,不免遠嫁南蠻,似萍兒……萍兒骨肉之親,各自相爭兩陣,一時忠臣良將,頗多損折,四海精銳兵戈,極受流離。萍兒不孝,敢問父皇,此輩士卒,有何義務為天下赴死乎?”胸脯起動,越說越是激動。
葉飄零道:“萍兒,你累了,且歇會兒。”抱飄萍下馬,坐於石上,道:“天下戰亂紛紛,無辜枉死者不計其數,今諸將士以一己身軀,換得四海清平,兵戈消止,眾生皆仰福廕,其子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