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藕坊裡菡萏、荷葉在風雨中搖曳,書房木窗開著,能看到一淺衣公子立在窗邊,髮絲散著,半遮住了臉。
他的眉眼隱藏在發後,微垂著頭,像藏在陰影裡。
斂容靜默著撐傘站在廊下,憂心而不敢上前。
書房的桌山,山高的筆記旁邊,散著一卷布帛。
大字中嵌著數不清的小字。正面翻出的一角,能看出是個瘦金體的錯字。於之比更打眼的,是布帛背面的血字。
密密麻麻的血字,淒悽慘慘記錄著時間。
辰前抬手,緩緩的緩緩的,再次將布帛開啟。
玉白的手指順著筆鋒描畫正面大字,瘦金體鋒銳狠厲,又好似灑脫。一筆一劃都是稜角。
情緒駁雜而偏執悲涼。
初時念汝啟唇不可,今日懷戀難描摹。黃泉困厄不及此,不如默,不如那年錯。
不如默,不如那年錯。
空白地方拿小楷細細寫的,是辰前的名字,和艱難斷續的語句。
起初的震驚平復了不少,辰前此刻才真是有口難言。
胸臆間情緒翻滾,卻說不清都是些什麼。
他不是真的什麼都不懂,也確實懂得不多。他不是真的刻意疏遠,但疏遠是真的。他逃避了,早就將這些糾葛排除在心外,卻又不自覺沉浸。起初是假裝不知、不懂、看不明白,現在是逃避背德的倫常。
乾寧注重傳承,一輩一輩、一代一代的劃分,是所謂傳承的基礎。尊師重道,且陰陽不能調和。
就算二人都不在乎男子的身份,這師徒名分在天下人看來,也是悖德的。
但,管他呢。
辰前想,他是真的不在乎。阿杳也不在乎吧,那還有什麼重要呢。
阿杳也大了,再不是當年的小孩。
糾結解開後,似乎再沒什麼可壓在他的心上。辰前瞬間輕鬆了不少。
他終於真正的完全的選擇直面這些了,並且自認為穆杳絕不會讓他失望。
至於怎麼做,要做什麼,他有沒有能力承擔這份感情,都不是此刻的辰前思量的來的。
他只有本心,只會跟從本心。
辰前將布帛好生收起,摸到背面的血字時,指尖顫抖。
心疼心悸齊齊充溢心間。
這布帛兩尺寬兩仗長,血跡深紅,顯然有些時日了,但從斑駁的痕跡看,並不是同一時期書寫的。
該有多疼?該流了多少血呢?辰前不知道,所以才更覺得疼。
雨水順著油紙傘落下,斂容看著那人抿唇的樣子,擔憂而心疼。她一咬轉身離開,步履輕盈。
雨落在傘上,卻沒有聲音。傘邊也沒有雨滴落下。
卷容跟著一男子走到客房院落中時,局勢正僵硬的不可收拾。
穆杳心中最後的弦不久前啪的一聲崩斷開,連對王景垣面上的尊重也沒有剩下。
青年欺近王景垣,威脅之意明顯。即使右手綁帶昭示著他傷員的身份,氣勢卻不減半分。家主的侍從們擋在他面前,鳳菡則在不遠處看著,嘴角似乎還有血跡。
幸而穆杳太在乎辰前了,見卷容到來,雖然不敢抱多大希望,也暗地裡希冀是和辰前有關的。但希冀的同時,是滿心忐忑。
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將王景垣放在一邊,一個掠動就到了卷容身邊。
身後的王家家主強撐著紅潤的笑靨逐漸蒼白。他身邊的侍從試圖攙扶他,卻被他避開。
王景垣素來體面強硬,此刻當然不會示弱。
&ldo;主上…&rdo;
&ldo;什麼事?&rdo;穆杳抬手製止了卷容的禮節,直接問道。卷容亦沒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