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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穆杳能忍受的。
所以這結果剛剛好。
在路上遇到那個紅衣男人是穆杳預料到了的,他既不想讓與師尊分開,又不想師尊受到任何傷害,師尊也顯然不願意讓弟子一個人坐著王家的馬車去洛陽。
這一遭避無可避。
穆杳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在紅衣男人掠向馬車時冷著臉將小米米粒大小的黑蠶扔到他身上。王家侍衛阻擋不了男人,師尊還是被擄走了。
少年抿唇不語。他相信師尊,以往師尊能從那人手上逃離,這次就也能。
但他還是捨不得師尊經受這些。
不久那人一襲白衣掠空而至,衣衫凌亂、氣息不穩。穆杳冷眼看著,心臟抽疼。後來經過不斷探查他才明白,原來就是這次,師尊身中萊無毒,雖未毒發但誘因已經種下。
快到洛陽時,師尊在酒樓看到了一人,轉身摸了摸他的頭,交代穆杳好好在洛陽王府生活,學會隱忍,就起身追著那人離去。沒有停頓絲毫。
這是第二次,師尊離他而去。
十五歲的少年在師尊踏出步子時刷的起身,卻根本無法阻止。
一年,從那天起一年。每天穆杳都蠱惑自己,第二天師尊一定會回來,這才按捺住了躁動的心思,在王府待的安穩。這一等就是一年。
他一年都不曾快樂過。希望與失望交替,各種心酸五味陳雜,那是穆杳曾發誓再不要體會的駁雜感受。
這一年裡,他維持著和善假象,與王景垣做著兄友弟恭的模樣。其間趁著王府過節、教習暫停時去金陵騙了百十個人跟隨,回洛陽後收入麾下了斂容兩人。
也不完全是騙,彼時穆杳的《赤翎》已經有四成功力,比這些沒有功法單憑蠻力的異族強了不知多少。他將他們安置在了城郊,張止澄那個青年手中竟然有東海之龍的功法,穆杳輕易就蠱惑了這些人開始修習。
回到王府的少年依舊溫良恭謙讓,只不斷的暗中指點斂容二人。斂容卷容確然是不世出的天才,將他在牡丹園藏書樓裡偷得的功法招式學了個一乾二淨。
他們一步步成長著,穆杳也始終不曾與王景垣關係破裂。那時還不是最好的時候。
江息的出現完全是個意外,也是這時,穆杳才知道斂容二人也認識師尊,這真是極巧了。原來江息當年打過師尊的主意,還差點就成功了……幸而,幸而曲棕及時阻攔。
哥哥已離開近十個月了,再有幾天,就是整整三百天。
三百天。
少年握緊手中布帛,負手於窗前,夜色下的洛陽王府靜謐又詭異。
他心魔已成,少年心知肚明。
遠處斂容一襲侍從服飾,引著個瘦小的男人往人煙稀少處而去。尖叫如期而至。
少年仍站在窗前,偏頭示意門外侍衛前去檢視。侍衛從未見過大公子如此淡漠的樣子,愣了愣,回過神來立時垂首,轉身離去。
十息後,尖叫漸止,青衫少年足尖輕點,姿態翩然飛掠而出。
&ldo;弟弟,將這人交於哥哥可好?他冒犯了我的人。&rdo;少年笑眯眯望著對面戰戰兢兢的堂妹,語調溫柔。王景昭沒有膽子拒絕。&ldo;是,任憑哥哥處置。&rdo;聞言,少年精緻眉眼顯出愉悅來,&ldo;那大哥在此謝過了。&rdo;
三更天時,穆杳拿絹布帕子細細擦拭著手中染血的匕首,王府刑房裡,地上癱軟著的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斷臂殘肢散落在他附近,舌頭、眼珠滾落在江息身邊。少年維持著溫雅的笑,身上纖塵不染。
一旁的斂容垂首不語,顫抖的手暴露了她的恐慌。
&ldo;不會這麼對你們的,放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