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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還是個孩子。
「不跟你玩了。」那笑聲盪開去,安易持趁機逃脫,先行跑下了一段樓梯,他在梯間平臺上站穩,回過身來時,頰邊酒窩映出眼角不知是哭還是笑出來的,晶瑩的兩滴淚,他衝著上方伸出手來,「咱們回去吧。」
翻越高牆與圈樑,在有些昏暗的樓梯間裡,就那麼孤零零一束陽光透窗而入,打在安易持身上,如同舞臺璀璨的追光,放大了所有本不分明的小細節。
在陽光中近乎半透明的茶色的亂發,在白瓷般細膩的面板上投下柔和陰影的眼睫,還有那其下琥珀般澄澈的盈盈的笑眼。
「怎麼了?」安易持等了許久不見動靜,懵懂登上眼前的兩級臺階,「不過來麼?」
「沒。」梁斷鳶向下走去,攬著易持轉身向前,以至讓他瞧不見自己臉上的懊惱,「沒什麼。」
他發現與自己很多天前未雨綢繆的情況不同,怔愣在易持赤誠的坦白裡時,醞釀多時的單薄的喜歡悄沒聲兒地脫胎換骨,令他一時語塞了。
那時的心情,該怎麼說呢……當易持的側臉融入灼目日光顯得有些模糊時,他終於想起了,那樣貼切的,許多年前看過的詩句。
我愛著,什麼也不說,只看你在對面微笑。
我愛著,只我心裡知覺,不必知曉你心裡對我的感情。
我珍惜我的秘密,也珍惜淡淡的憂傷,那不曾化作痛苦的憂傷。
我曾宣誓,我愛著,不懷抱任何希望,
但並不是沒有幸福——
只要能看到你,我就感到滿足。
梁書記取出鋼釘之後,在醫院住滿了一週,等換過一次藥,正好趕著除夕回到了家中,傍晚7點鐘的道路,一時通暢的不似在朔桑,倒像是回到了某個久別的鄉間。
梁斷鳶和安易持至今不知道那日曹阿姨與梁成均的談話到底說了什麼,但除夕夜的家宴上,曹曉瑩如約到場。
偌大包廂裡一張坐滿30人的大圓桌邊,梁斷鳶穩穩坐著,笑看一眾平輩小輩歡鬧。
飯飽酒酣時,電視裡的春節聯歡晚會正播到一半,主持人喊著新春倒計時的數字,窗外花火震天的響。
「剛做完手術不能喝,我以茶代酒,先敬大家一杯。」一片嘈雜中,梁成均突然抬了下眼鏡,扶桌站了起來,「借著大家都在,我就提一句……」
話沒說完,卻讓所有似懂非懂的人都猜出了用意,畢竟年夜飯上突然帶來陌生的女人,是很明顯的用意。
坐在他右手邊的曹曉瑩別了下頭髮,放下手中的筷子。
「曉瑩是全州人,在省醫骨科住院部,做護士長。」顯然也是頭回做這種事,見慣了大場面的梁書記伸手想拍下曹曉瑩的肩膀,卻險些扯掉人家的頭繩,「認識有段時間,我這個殘疾的全靠曉瑩照顧……都是單身,都沒個伴兒,也都挺忙,但今天主要是想說,年後我們就扯證,往後一起過日子,所以先跟大家介紹一下。」
一片恍然大悟的表情之後,道喜之聲漸起,
「呦,大嫂!我大哥終於是找著伴兒了,可愁死我們了。」
「就是,這大喜事,打的我們措手不及啊。」
「怎麼沒提早說一聲兒呢,老大你是不是打小孩兒壓歲錢的主意了……見面禮先拿壓歲錢頂上,下回一定提前備好……恭喜恭喜!」
「怪我們沒說好……算了算了,孩子們的就留給孩子們吧。」曹曉瑩扶著梁成均坐下,這才推辭著保住了小輩們的壓歲錢,「下回我一定收下。」
可惜紅包躲得了,酒卻是一定避不開的,沾了新年與新婚雙重喜氣的酒,更加沒有直接推開的道理。
「心意收下,酒不能再喝。」於是幾圈之後,終於是梁成均替曹曉瑩解了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