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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易持著實愣了一下,他沒想到梁斷鳶會用這個詞——勇敢。
很多人說他懦弱又孤僻,明裡暗裡,悄悄地議論。
他們說被欺負的人自己也有問題,否則怎麼都不招惹別人,偏偏招惹你呢?
他們說被欺負的人性格定然有缺陷,不然怎麼安靜的像個背景板,又連一個朋友也沒有?
他們說被欺負的人都怪自己太慫,要是盯著領頭的那個往死裡打,一次打怕,他們就不敢有下次了。
閒言碎語太多,以至安易持漸漸也開始覺得,是自己的問題。
他決定改一改,至少,至少得擺出姿態,試著反擊。
於是在有人又一次問他借生活費的時候,安易持堅持著沒有妥協。
他從來也沒打過架,有史以來首次反擊,現下想來有些丟人,他去找老師了,帶著沒擦乾淨的鼻血。
「老師,都秋天了,天乾物燥的,流點鼻血不算受傷吧,你看看我。」要錢的那個往辦公室裡一戳,伸出手來不知怎的就帶著一點擦傷,「他還抓破了我的手呢!」
安易持呆住了,被這惡人先告狀的舉動驚得說不出話來,他確定自己從來也沒碰到過這人半點兒衣料。
可偏生老師肯聽信,又也許這脾氣火爆的男人本就不想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擺擺手樂的做個和事佬,
「一隻巴掌拍不響,兩個人都有錯。你們互相道個歉,這事兒就算過去了,男人嘛,都是越打越親,往後出了社會,這種委屈多的是,總不會一直有老師替你們做主。」
「不好意思啊,我下回注意,絕不『傷』著你。」要錢的那個沖他伸出手來,嘴角掛著明晃晃的惡意,一句反問話音扯得很長,「你呢?」
安易持腳下生根,被粘稠焦灼的黑暗侵蝕了大腦,他想不通,明明什麼也沒做錯,怎麼就輪到自己道歉呢?他不肯道歉。
手指敲打著課桌,男老師等了許久,終於不耐煩了,狠狠一拍桌子叱罵,「我看就是你的問題!大男人怎麼這麼小氣?都住在一起,打架爭吵本來就難以避免,這都握手言和了,還不動?!」
安易持彼時唯一能做的只有堅持,低頭,握拳,沉默。
耳際填滿颶風過境一般的呼吸雜音。
呼——————
呼————
呼——
辦公室門前兩塊瓷磚接縫處,有條顯眼的黑線,他一腳踩上去時,身後有人搭上了他的雙肩,濕熱綿密的一句預警在耳邊響起,「晚上,洗乾淨等著。」
安易持後頸汗毛直立,心下涼的有些木然。
那晚陰雲低沉,厚厚一層攏著天邊,沒露出一絲一毫的光亮。
宿舍來了五個人,四仰八叉佔著他的床,抬頭往門邊看他一眼,終於丟了手裡的撲克。
「呦,當你有種,不回來了呢!」那人踹到了椅子站起來,摁摁拳頭,指節發出清脆的聲響,「來吧,抓緊時間,再晚就要熄燈了。」
凳腳蹭著地面,發出刺耳的噪音,頭頂白熾燈晃眼的光線撲閃撲閃。
他們扯了安易持的校褲,他們堵在安易持的床腳,他們卡在安易持的兩/腿/之/間,將手裡的菸頭一個一個捻滅。
安易持一聲也沒有喊出來,攥著床頭的鐵桿,腿根像是成百上千燒紅的針尖輪番刺入,他疼得發抖,可堅持就那樣強忍著,屈辱的盯著天花板,自始至終。
「去吧,有種在老吳面前脫褲子。」臨走那人笑著看他,「這次你說,我就認。」
他當著安易持的面,用拇指堵了燃燒的火機的口,「只是說不定我身上也有點疤,不小心燙一下而已,算不得傷吧?」
「哦,還有。」已經出了門的人忽然轉回來,倚門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