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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大學寢室四兄弟都是身高腿長型、走出去一排十分養眼,家庭背景、興趣愛好出奇地相似,四個人不願意依附家裡,志同道合一起創業,我和他成天黏在一起後,自然而然也加入了。
租來的五十平米單間,用層板一隔,外面是工作區,裡面供我們五個大老爺們兒吃飯睡覺侃大山。
我們每天起早貪黑,彷彿有使不完的力氣,耗不盡的青春熱血,恨不得24小時連軸轉,起初只成立了個房產諮詢工作室,一點點匯聚人脈、積累資金、置備固定資產,用六年時間發展成為小規模的房地產企業 &ldo;池西&rdo;。
十五年,恍惚一瞬,看著&ldo;池西&rdo;一步一個腳印做大做強,我曾覺著那麼多年的苦心經營是絕對值得,我付出的心血是得到他們肯定的,沒想到就僅僅是&ldo;我覺得&rdo;。
&ldo;池西&rdo; 現在已經是地產界的巨頭,西南的納稅大戶,企業的方案審批、竣工驗收等等,政府通通一路綠燈。我一直曾經以為&ldo;池西&rdo; 是屬於&rdo;我們&rdo;的,但最終事實證明&ldo;池西&rdo;是屬於&ldo;他們&rdo;的。就像將軍能封侯拜將,但陪他四處徵戰廝殺,同樣受過傷、留過血的戰馬,卻只能老死槽櫪。我明白得太晚了,我永遠不可能和他們四個平等地站在一起,分享戰果,我只配成為他們使得順手的工具。
如果不喝孟婆湯,我想我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天。
那時候我已經認命了,我發現無論他心裡還是眼裡都容不下我,而曾經&ldo;並肩作戰&rdo;的好兄弟們卻莫名其妙地反感疏遠我。
裴楨和我漸行漸遠已成定局,我無力挽回,但失去他們三個好兄弟,真捨不得,畢竟一起過了那麼久混穿襪子、搶食泡麵、騎著小電驢發傳單的日子。我一直堅信,男人之間,不存在什麼誤會或置氣,有不痛快乾一架就解決了。我無數次地嘗試和他們溝通,對我有意見,說出來,我改。每一次,他們欲言又止,看著我的眼神透著厭惡和鄙夷,根本不屑和我化干戈為玉帛。
我像只被拋棄的小狗,獨自蜷在牆角,舔舐血淋淋的傷口。我安慰自己,來日方長嘛,他們遲早會發現,都是誤會,我還是那個以心換心、坦坦蕩蕩的何兆。
沒料到,事與願違,我到死都沒有得到他們的原諒。
我甚至不知道我究竟錯在哪裡,也許錯在我不自量力吧,覺得他們個個光芒萬丈,就忍不住腆著臉往上靠,面目可憎,所以不得善終。
那天例會上,裴楨照舊西裝挺闊,鑲鑽的銀制領帶夾閃閃發光。背後投影儀幕布上&rdo;池西&ldo;的logo還是我設計的,五片海棠花瓣旋轉生光。
裴楨手裡鋼筆輕輕敲著實木會議桌,眼睛看著我,我知道他是在斟酌措辭。我一下攥緊了拳頭,自從他們刻意和我保持距離後,我全身心撲在工作上,心境才能稍微平靜,我不可以失去&ldo;池西&rdo;。
裴楨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而老三霍玄一向快人快語、行事果決,他直接將轉任檔案&rdo;啪&rdo;的一聲扔在了我面前。&rdo;何兆,你太累了,換個崗位更適合你,管理層嘛,到哪兒都一樣。&rdo;
我顫抖著手指翻開檔案,我從本部調到了海南專案公司。從企業決策層變成了個不大不小、不尷不尬的專案總。檔案要求我務必要前三年留在本部辦公,處理交接事宜,對海南專案公司實行遠端指導。
什麼事務要交接三年?心智成熟的人都能發覺,這明顯是在架空我,他們終於忍不住要對我發難了,也許我再晚一點死,我們就會撕破臉,曾經的兄弟情誼都碎成渣滓,最後分道揚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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