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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式結束後,裴楨破天荒的脫下了襯衫西裝,換上了衛衣牛仔褲,看起來還是當年那個陽光大男孩。
他回了老宅,厚重的紅木傢俱,古樸的鐵藝吊燈,粗壯的立柱上盤著金色雕花,近五年我來了幾次,每次都被訓得雞飛狗跳。
裴楨父親,生了一副板正面孔,上了年紀,仍然氣勢凌人,這麼多年也沒給裴楨好臉,他最氣不過,自己出類拔萃的兒子最後迷上了個畏首畏尾的混小子。
想是年紀大了,又許久沒見兒子,心軟了,想緩和緩和關係,一時沒找著話說,便隨口問到了我
&ldo;阿楨,這回怎麼不帶小何了?分了?&rdo;
裴楨給他父親夾了一筷子菜,等咀嚼乾淨了慢條斯理回道&ldo;死了,從今以後我就只陪你們。&rdo;
裴楨父親怔了一下,緩過神來,看裴楨面色如常,心裡可能仍舊不放心,開口試探
&ldo;實在不行,就再找一個。&rdo;
☆、第 15 章
裴楨笑盈盈抿了口酒,回他爸&ldo;再找一個麼?行啊,反正隨便哪一個都比他省心。&rdo;
他爸滿意地點了點頭,這一頁算是揭了過去。
接著兩父子拉起了家常,裴楨順帶關心了下老爺子的身體狀況,父慈子孝,其樂融融。
月上中天,裴楨僵硬地坐在床沿,露天泳池銀白的波光穿過落地窗,映照在他臉上,光影明明滅滅襯得他一張輪廓分明的臉宛如冠玉。
裴楨回神後,拉開抽屜從裡面翻出了個水晶球。
水銀在透明的玻璃中游離,聚合離散、晶瑩剔透,像是掬著的一捧月光。
水晶球是十多年前我送給他的禮物,我沒忘,真意外,原來他也沒忘。
那天我守著花店,天上突然澆下瓢潑大雨,還有一排擺在院子裡的君子蘭沒有收進屋。
我將奶奶按在竹椅上,脫了外衣就衝進了雨裡。
從對街停著的一輛雅科仕上突然躥下來一個人,飛快地奔過來,二話不說開始幫我搬花。
薄薄的t恤沾濕黏在他瘦削的脊背上,發尖、下巴都滴著水,纖細的手臂卻是強勁有力。
搬完花我兩都是一身濕透,我逼著他先去沖了個澡,換上我的乾衣服。
等擦著頭髮從浴室出來,他坐在薔薇花架下逗著我養的大白貓,奶奶一邊納著鞋底,一邊和藹地和他輕聲敘著話。
太陽出來了,金燦燦的的日光投在他們肩頭,在水泥地上拉出斜斜兩道長影。
那一幕寂寂無聲,是個溫馨的幻夢,沉澱成我心底的老膠片。
他見我出來,莫名其妙地把貓從膝蓋上放了下來,起身就往門外走。
&ldo;裴楨,你這…就走啦?&rdo;
我扔下毛巾就衝進房間裡,抱著我備了好久的水晶球追了上去。
老屋的臺階上長滿青苔,大雨過後,掛著金亮的露珠,滑溜溜的。
裴楨聽見我叫他,一不留神,腳下一滑,臉朝下,摔得水花四濺。
他慌手慌腳地爬起來後,我發現他下巴都磕得青紫,把水晶球塞他懷裡,就把他往屋裡拉,他卻漲紅著臉,嘴裡一個勁兒的嚷嚷&ldo;不!不!不……&rdo;
我像根竹竿似的,也奈何不了他,只得眼睜睜看著他掛著張花貓臉往外走。
他像撿著寶一樣,緊緊摟著水晶球,回過頭沖我傻不拉幾地咧嘴笑,然後最後一級臺階踩空,悶頭栽進了院子裡擺著的一口大蓮花缸裡。把缸裡養著的兩隻小烏龜直接震飛出來,壓著龜殼直翻騰。
我和奶奶合力才把他從蓮花缸裡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