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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蘅將剪子藥酒收到竹笸籮中,再將拆下來的布條丟到炭盆中燒了,端著笸籮往外走。
&ldo;蘅姐!&rdo;謝朗忙叫道。
&ldo;嗯。&rdo;薛蘅在門口停步回頭。
謝朗躊躇良久,薛蘅略顯不耐,他方低沉地說了句,&ldo;蘅姐,多謝。&rdo;
薛蘅也十分欣喜,忍不住微微一笑,轉身而去。
謝朗看著她高瘦的背影消失在隔壁屋的門後,一躍而起,只覺渾身是勁,大聲叫道:&ldo;小二!&rdo;
店小二蹬蹬上樓,&ldo;客官,有何吩咐?&rdo;
&ldo;快!幫我送幾桶熱水來,燒熱些,爺我---要---洗---澡!&rdo;
店小二從未見過要洗澡水要得這麼激動的客人,嚇得一個哆嗦,趕緊應了,轉身下樓。
謝朗將全身浸在大木桶中,任溫熱的水將自己整個身軀吞沒,直到在水底憋到無法呼吸,才&ldo;嘩&rdo;地跳起,再抹去面上水珠,趴在木桶邊緣,長長地嘆了聲,&ldo;慡啊------&rdo;
他與薛蘅易容扮成姐弟後,走得極為順利,沒有再遇到暗襲,也不用再遮掩躲藏,早行路、晚投宿,終於擺脫了艱難的逃亡生涯。
這半個月路程,薛蘅不再對他動輒呵斥與訓責,也不再總是板著一副臉。還常和他談天說地,雖然總是他說得多,但總算能偶爾見到她露出一絲微笑。
她照顧他吃飯穿衣梳頭等事,不再那般凶神惡煞,他若是有何要求,她也會儘量滿足。
可即便是這樣,謝朗也始終不敢提出來,想洗一個痛痛快快的熱水澡。
自受傷之後,他就沒有下過水,雖說是春天,並不炎熱,但二十天下來,身上也已餿不可聞。
他不知道薛蘅有沒有洗過澡,數次聞到自己身上的餿味後,便關心起了她身上的味道。可每次想偷偷細聞,又想起那個無法言說的夢境,他便會尷尬地坐開,還要在心底狠狠抽自己兩個耳光。
好不容易熬到臂傷痊癒,能夠洗這麼一個香哄哄、慡歪歪的熱水澡,謝朗禁不住呻吟了一聲,再度沉入水中。
天還未亮,他便來敲薛蘅的房門。
薛蘅正在收拾包袱,並不回頭,道,&ldo;進來吧。&rdo;
謝朗大步進來,見薛蘅正將一本書捲起,塞入鐵盒底的夾層,心頭一跳,想細看,她已迅速扣上了夾層。
薛蘅將包袱紮好,回頭道:&ldo;走吧。&rdo;
謝朗略顯猶豫,她便問道:&ldo;手還不舒服嗎?&rdo;
&ldo;不是。&rdo;謝朗忙做了幾個伸展的動作,見她往外走,趕緊追上,吞吞吐吐道:&ldo;蘅姐。&rdo;
薛蘅停住腳步,靜靜地望著他。
謝朗只得問道:&ldo;蘅姐,我受傷以前穿的那套衣服呢?&rdo;
薛蘅淡淡道:&ldo;沒了。&rdo;
&ldo;怎麼會沒了?&rdo;謝朗覺得奇怪,她連一條破了的農夫外褲都要洗淨fèng好,怎麼會不見了自己那套值一百兩銀子的衣裳。
薛蘅瞥了他一眼,道:&ldo;那些天你要吃飯、敷藥,還要梳子等物,你以為這些東西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那套衣裳已經撕破,能換回這些,算不錯了。&rdo;
謝朗一聽她竟將自己那身&ldo;瑞蚨祥&rdo;的衣裳換了農夫的衣服和粗糧回來,立馬哀嘆,&ldo;要命,那套衣服的夾袋中,還有一千兩銀票!&rdo;
薛蘅怒了,&ldo;你又不說!當時你只死命要系回原來的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