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頁(第1/3 頁)
盧冬青望著走在自己前方的女子,任蘭邁著急切的步子,心無旁騖地穿過索橋,索橋在風中飄搖,她的步伐卻堅定如常,背上的長辮隨著她的腳步揚起又落下。
這世道上,還有許多像她一樣的人,選擇嚥下苦楚與委屈,義無反顧地向前走,哪怕將自己割傷,也要執穩手中的刀劍。
有這樣的人在,世道怎能夠輕易顛覆。
盧冬青的心境驟然明朗,像是有人撥開了天空,讓一縷陽光照進來。
他雖然對朝廷懷有仇恨,但他絕不會贊同魔教的所作所為。
與廣袤的山川河流相比,他的仇恨不過是一滴水。他決不該困在這水裡,他要成為瀑布,飛流而下,奔瀉千里,將一切陳舊腐朽之物砸碎,在清冽壯美的浪潮中擁抱新生。
瀑布的激流聲扔在耳畔迴蕩,他已重新站在倉庫門口。
在那一片狼藉之中,究竟藏著怎樣的秘密?
第50章 神臺遺恨(一)
黃昏臨近,暮色四合,倉庫裡的光線更加晦暗。任蘭在滿地散落的狼藉中翻找,試圖找出一絲半縷的線索,哪怕是一片掉落的書頁,一隻異樣的腳印。
可惜的是,她找尋許久,仍舊一無所獲。
各式藥草的澀苦混雜在一處,將她的感官填得滿滿當當,就連頭腦也不由自主地發脹,額頭左右兩側的穴口隱隱作痛。
本來,天然的草葉要經過諸多工序,或暴曬,或浸泡,或凝鍊,才能成為稀貴的藥材。這倉庫中貯存的藥材有些已經成型,有些還在工序之中,為了防止不同類目之間,藥性互相影響,倉庫的陳設擺放大有學問。
但貪心的賊偷顯然沒有如此縝密的心思,不僅將成品匆匆掠走,還將未成形的草葉翻弄得一團糟亂,暴殄天物。
盧冬青也覺察到了空氣中的不諧,陳年藥草特有的澀苦清寒鑽進他的衣領,令他感到沒來由地冷。
他在這洞穴中呆得越是長久,心中的疑慮便堆得越高。心絃也繃緊到了極致,終於忍不住問:&ldo;真的會有外人潛進靈泉谷,並且恰好找到這間山洞麼?&rdo;
任蘭也停止翻找,轉向身後的同伴,皺眉道:&ldo;要想出入靈泉谷,甘沂河的確是唯一的路,河岸的山崖也不是不能攀爬,但山勢崎嶇陡聳,全然沒有路可走,非得徒手攀爬峭壁才行。而巖壁上空空如也,若是有人攀爬,負責巡邏的守衛隊伍一定會瞧見的。&rdo;
盧冬青點點頭,又道:&ldo;其實我方才還有一個發現,這倉庫的鎖上沒有撬動或切割的痕跡,看上去完好無損,好像是隻由鑰匙開合過。&rdo;
任蘭的眉頭皺得更緊:&ldo;這隻鎖的鑰匙只有三把,分別由師父、啟明和我保管,我和師父的鑰匙常年帶在身上,昨晚啟明的鑰匙在你的房間裡……&rdo;說到此處,她猛地抬起頭,&ldo;不,並不是我做的。&rdo;
&ldo;那是自然,&rdo;盧冬青輕拍她的肩,&ldo;你一直同你的守衛隊伍呆在一處,當然無法分身潛入倉庫。&rdo;
&ldo;是了,&rdo;任蘭緊繃的肩膀放鬆下來,垂下頭盯著凹凸不平的地面,道,&ldo;也不會是師父,當初是他主張將珍貴的藥草屯放在這裡,若是他想要呼叫,只需下命令便是,何須避人耳目,乃至於大肆破壞。&rdo;
盧冬青沒有回答,他也給不出答案。
眼下的幾條線索都拐進了死衚衕,真相愈發遙遠,愈發撲朔迷離。
任蘭從凌亂的石穴裡抽身,往入口的大門走去,邊走邊道,&ldo;我去敲響長寧鍾,將族人集中在此處,等師父來了,一起驗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