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張居正的城府(第1/5 頁)
第472章 張居正的城府
沒有人真的瞭解如今的皇帝是個什麼樣的人。
在其他臣子看來,翻遍史冊,像朱厚熜這樣的皇帝都是獨一位。
要說好大喜功,他不像漢武那般窮兵黷武——若開疆拓土之心是他的主要追求,驅逐了汗庭之後不可能就此安寧八九年時間。
要說崇尚文教,他也“離經叛道”至極。實踐學、辯證法的底色,真正研究進去了的人都明白這和儒學頗有不同。
要說只為穩掌大權,他手段不缺,卻又設了國策會議和國務殿放權。
沒有人真正理解朱厚熜。
戚繼光也看不懂張居正。
現在,十七歲的張居正用他的方式在禁忌邊緣遊走,探尋皇帝對某些問題看法的邊界。
因為他只有十七歲,所以現在還有這樣的膽量。
因為他實在太聰明,所以現在做得出這樣的事情。
又是在這個小院的一夜,對太子殿下的照顧,只用招呼好日常起居。
不可能真讓這個普通的商人之女和太子產生什麼特別關係,這點分寸,張居正分得清楚。
真帶著太子鬧出了什麼豔聞,張居正覺得皇帝一定會搞他人。
在他委婉的提示下,太子也有分寸。
一路上,逢場享受一下曖昧的事有,但真正逾禮的事沒有。
用張居正的話來說:皇子眾多,這一趟遊歷,既是培養,也是考驗。
現在朱載墌看著張居正又把人家店主的女兒撩得扭捏至極。
朱載墌的嘴角也有淺笑,眼底多了城府。
從小為自己伴讀,張居正的將來其實已經被限定死了:他就是天然的帝黨。
而如果自己沒有父皇那種懾服群臣的威望,這樣的帝黨則會是孤臣。
同樣在父皇跟前耳濡目染,朱載墌也差不到哪裡去。
現在想來,這次到雙嶼島來,包括一路上突破既定路線的一些選擇,都有些深意啊。
沒有按部就班的生活,對朱載墌來說很新鮮、很刺激。這種情緒上的感受,這份特別經歷,是張居正想法設法幫他實現的。
而這種過程裡,張居正和戚繼光這一文一武,才當真與太子一起建立起了非同一般的情誼。
那是共同面對未知的默契與信任。
看張居正和店主女兒安排了一下晚膳的事回來,朱載墌看著張居正,直白地問了一句:“樹大,此事是蓄意而為?”
戚繼光心裡一凜,看向了張居正。
太子是不滿,還是想問明白別的?
張居正剛喝了一口茶,聞言放下了茶杯,看向了太子。
過了一會,他才開口說道:“我豈敢蓄意讓殿下涉險?只是陛下多年來悉心教誨,是盼著殿下能再接再勵繼往開來的。既如此,遊歷便不能只是走個過場。而碼頭亂起,暗衛異動,我卻也不能讓殿下顯得毫無戒心。說到此事,殿下,回京後陛下自然會過問,卻不能為我開脫了。”
朱載墌有點意外:“當真?為何?”
張居正唏噓道:“陛下何等英明神武?我既讓殿下涉險,如何能不領責罰。多年來,陛下視我為門生,我不能僅憑君恩就在將來穩據高位。殿下,有些事,我也盼著陛下要責罰我之時,向陛下再請教清楚。”
“……什麼事,需要等到這樣的時機?”
張居正看了看戚繼光,隨後才緩緩說道:“將來,殿下是君,我與元敬是臣。殿下將來,還有更多的臣子,有更廣袤的國土。經了此事,弟子犯了錯,恩師要訓誡,我才好請陛下指點迷津,知道將來怎麼輔佐殿下才最合陛下之意。說實話,如今大明已大不相同。將來情形,史冊已難以為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