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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還沒來得及阻止，那半碗米就匯入了他盛米的衣襟中。

小白臉從馬車裡探出頭來，懶懶道：&ldo;帳付清了。&rdo;

孩子倒是乾脆，果斷跪在了地上，張開衣襟道：&ldo;老闆可憐可憐吧。&rdo;

麻臉男瞪了一眼小白臉，小白臉才不甘不願地轉回去，又舀了小半碗粟米，隨便往地上一潑，小傢伙也不惱，撐著衣襟一粒粒撿起，口中不住稱謝：&ldo;謝謝老闆！等我把這米送給我祖母，我就跟你們一起走！&rdo;

聞言，麻臉男便轉頭對小白臉道：&ldo;跟他去一趟。&rdo;

小白臉睜大眼睛，剛想抗議，就被麻臉男一腳踹上了小腿，比著口型怒道：&ldo;他跑了怎麼辦？盯著！&rdo;

小白臉無奈，只得隨著那得了米後一臉歡喜的孩子進了紅楓村。

紅楓村內的景象讓他吃了一驚，瀰漫著死氣的村落裡滿是烏鴉嘶啞的慘叫，幾乎每一戶的門口都打著白幡，隨著風動偶爾拂動幾下，發出唰啦唰啦的紙片摩擦聲，害得人牙瘮心冷。

小白臉走得心驚膽戰，但小男孩卻是對這一切早就司空見慣的模樣，一路兜著粟米，在村中七拐八繞，進了一家古舊老朽的院子。

院內有一片小菜畦，裡面毫無綠意，入目盡數都是腐爛的黃與黑，有幾隻綠頭蠅繞著腐化的菜心營營飛旋，男孩穿越院子的跑動聲把它們盡數驚飛。

小白臉生怕這上好的貨物跑丟，可又實在受不住滿村的腐朽枯爛的噁心氣息，只得捏著鼻子靠近了那黑洞洞的門，還沒走近，那小子就脫兔似的從裡面竄了出來，哧溜一聲躲在了小白臉身後，一個四五十歲的老婦舉著笤帚把沖了出來，一見院中的陌生人，也知曉大局已定，往臺階上一坐，淚流滿面道：&ldo;你……你怎麼敢把自己給賣了呀！你這是往奶奶身上剜刀子呀！阿碧留不住，你也……&rdo;

小白臉感覺那男孩捏住自己衣裳後襟的小爪子微微收緊了，可他從自己身側露出的笑臉還是一派天真無邪：&ldo;奶奶，阿碧她沒有得疫病，只是餓得厲害，吃飽就有救！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這災荒之年，多張嘴就是要命的事情。&rdo;

說著，男孩從小白臉身後走出，一步步走近了那哭泣的老人，伸手抓住了她皴縮的手背，寬慰地拍了拍：&ldo;奶奶，我不是您的親孫子，阿碧才是您的孫女，我不重要，只要能保住阿碧妹妹的命，我就算是能報一點您的收養大恩了。&rdo;

老人哭得口不能言，男孩用稚嫩的雙臂勉強圈住她的腰，柔聲細語地勸了許久，才貼在她耳邊低聲道：&ldo;奶奶，我進去看看阿碧妹妹。&rdo;

小白臉自然跟了進去。

炕上躺著的女孩已經浮腫得睜不開眼睛了，可在聽到男孩進來的腳步聲後，她勉強揚起了唇角，嘴上也因此被撕了個小小的血口出來。她的聲音比剛才飛旋的蒼蠅還要衰弱可憐：&ldo;哥哥……&rdo;

男孩在床頭雙膝跪下，用沾了水的毛巾擦了擦她的唇，眼睛裡已經有了淚花，但聲音裡卻還帶著暖暖的笑：&ldo;阿碧，有吃的啦！&rdo;

阿碧偏了偏頭，稚嫩的臉頰上滿是天真的渴望：&ldo;……真的？&rdo;

男孩掐了掐阿碧浮腫的小臉頰：&ldo;當然，哥哥說能給你找到吃的嘛。&rdo;

阿碧想笑，卻被這個簡單的動作帶動著狂嗽不止，男孩立刻著急地給她順背，幫她止下咳嗽後，才道：&ldo;哥哥要出一趟遠門，阿碧在家可不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