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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中源整理袖口的動作一頓，抬頭望了一眼仙帝。

關於三年前封印銜蟬奴一事，他自是知曉的，事後邈兒痛徹心扉、生不如死的情狀他也看在了眼裡。

從那時起，他便知道，仙界只把他們當做一把得力的兵器使用。

喪失了對仙界的敬意後，玉中源寧願常年在外，賞遍萬水千山，也不願在這雕樓畫棟中，睹見世間險惡。

……不過這&ldo;傾官&rdo;又是誰？

聽仙帝的意思，傾官也是神體？

……不是說當年神靈皆隱於異世，世上只餘銜蟬奴一神嗎？

玉中源心中丘壑萬千，但終是不動聲色，靜靜看著仙帝凝重的表情，只暗暗覺得好笑。

仙帝思慮半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ldo;武使！羅武使何在！&rdo;

底下眾仙面面相覷，無人應答。

很快，一仙持象笏，出列道：&ldo;回仙帝，羅武使前些日子前去秦家，這些日子都未曾露面。&rdo;

羅武使在仙界身份較低，又無特殊的至交好友關心其去向，仙界又一心撲在剷除吞天之象、應付魔道作亂的大事上，一個小小的武使，竟然被集體遺忘了。

仙帝思忖片刻，勃然變色，問道：&ldo;銜蟬奴的屍首，可在漁陽？&rdo;

底下一片譁然，知曉當年舊事的仙道之人更是齊齊麵皮發青，兩股慄慄。

仙帝怒急攻心，拍案而起：&ldo;定是漁陽出事了！帶三千精兵，前去查個分明！&rdo;

言罷，他視線調轉，看向了玉中源，沉吟半晌後，才緩和了聲調，道：&ldo;玉卿，你回一趟東山，叫來現任玉氏家主，我有些話想要問他。&rdo;

玉中源頗為不解，但還是邁步出列，拱手應道：&ldo;是。&rdo;

……

此時的西延山，一片靜默，風蕭蕭兮易水寒。

立在西延山之巔的傾官，望著漫天的紅霞，臉色極其難看。

……為什麼？

看此情狀，阿奴的神體分明已經再塑，為何他沒有回到自己的身邊？

……或者，或者……

……他回了東山？

阿奴是那麼膽小的一隻貓，傾官還記得，那時神界欲再辟世界，歸隱另處，阿奴就顛顛地跑來找自己，問，要不要和他一起留在人間。

阿奴喜歡這人世間滿滿的煙火氣，喜歡人世間的繁華和荒涼，喜歡這個不完美的世界，喜歡這個世界裡的人，但他一隻貓留下，會害怕。

那個時候，自己變成一隻毛線球，任貓形的阿奴推來推去地撒嬌，隨後，自己不動聲色地勾出些細線來，把那隻貓纏緊在自己懷中，直到他再也掙扎不得，才幻作人形，親了他一口，笑道，既然阿奴喜歡，我和你一道留下便是。

他現在還記得阿奴聽到自己答允時那歡喜的模樣。

阿奴勾著自己的頸子，笑眯眯地說，只要你在，我就有家。

在轉生之後，他曾細細向魔道之人打聽過與阿奴相關的事情。

魔道之人尚不知當年晚春茶會上發生的事情，只把玉邈帶江循回家的事情看做是對秦氏的報復，所以眾口一詞道，阿奴在仙道中混得很是得心應手，唯獨和玉氏不對付。

即使如此，傾官也不能想像，經歷了三百年前那樣的事情後，阿奴居然還會願意和仙界扯上關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