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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小二看見,奔入那酒店裡來,揭起蘆簾,拂身入去。到側首看時,都是座頭,揀一處坐下。倚了哨棒,解放包裹,抬了氈笠,把腰刀也掛了。只見一個年輕後生來問道:「客官打多少酒?」
阮小二道:「先取兩斤酒來。」後生將個桶兒,打小半形酒,將來放在桌上。阮小二再點了牛肉肥鵝做下酒菜。還不待那肉鋪上來,就已經先把二斤酒吃個乾淨。再叫後生添上兩斤來。
這時候又有兩人挑開蘆簾進來。似是熟客,穿者打扮如是那水裡辛苦的漁家人,卻是被那後生不耐,但這兩人臉皮甚厚,呵呵笑了,只做不在意。
阮小二心中悶氣未消,看在眼裡,先不願意了。「你這鳥廝,瞧不得窮人不是?」他阮小二此前三十年裡可看過不少這等眼神,受過不少如此的雜氣。漁家人如何?窮人如何?就吃不得酒肉?
後生眼睛一翻,是轉身就走。他手中提著酒桶都已經到了阮小二處,現在離開,卻是不買於阮小二酒水了。
氣的阮小二火冒三丈,『轟』的一下掀翻了桌子。
後生驟然回身,將手中酒桶『乎』的向阮小二砸去,也勃然怒氣,「哪來的賊鳥漢,到爺爺這裡撒野?莫不是也做那黑心腸的勾當,一窩的賊男女。」
只是這後生如何比的阮小二?只三拳兩腳,就被阮小二踩在了腳下。
「客人息怒,客人息怒。」後生的爹從後廂走出來,看到兒子被踩在腳下,忙向阮小二求饒。
只是那後生硬氣,「父親何苦向個賊人求饒?這廝保準與那張旺、孫三做一夥的,專在這江裡劫人害命。」
阮小二聽得前句,怒氣更勝三分,而聽到後句如一盆冷水澆頭,抬眼再看那倆人,已經不再。
「休要胡說。爺爺水火裡趟過,刀槍上滾過,狗官殺的,劣紳斬過,可卻從不做那害人圖財的勾當。」
梁山上新立的那面大旗——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可是很有感染力的。
這不僅是聲名上的傳揚,同時也是一種滲透進心底的信念,讓上上下下人等都『自我約束』。在原著上,就是李逵這等濫殺之人,到了後也知曉『為民』二字,比之當牢頭時候的混沌可好上太多。這就是『信念』的作用。
或許『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八個字對比起後世的a主義,b主義來,是非常渺小。但在現如今的時代裡,這八個字卻能具有超凡的凝聚力和煽動力。
現在是北宋背景,不是800年後的中國,時代不一樣,理念自然不一樣。
如此八個字就很是符合現下世道,擁有著不次於800年後某些主義的力量。而當有朝一日這信念變成信仰,那就真真了不得了。
而同樣也或許,這『信念』一輩子也變不成普羅大眾的信仰。
可不管怎麼說,圖財害命的勾當與現如今的梁山是萬萬聯不到一起的。
「你說那倆賊男女是賊,有何憑證?」
阮小二嘴上硬朗,心裡卻有五分信了。蓋因為那倆賊男女竟先溜走了,這忒不是好漢。
「好漢息怒,好漢息怒。這倆賊男女一個綽號截江鬼,另一個消瘦的後生,卻是松江華亭人,喚做油裡鰍孫三。端的不是好人。好漢直管到周邊來打聽,老漢萬不敢相欺。如有不實,叫我父子再吃好漢一頓打。」
這卻是真父子,老漢頭髮花白,怕還擋不得阮小二一拳頭,但說話中帶著硬氣,可不是一味的求饒。
見阮小二收了怒氣,老漢忙將兒子扶起,後生鼻青臉腫,眼角腫個大包,口鼻啦啦流血。
老漢卻也不在意,反而問道阮小二:「敢問好漢尊姓大名?何方人士?」這『水火裡趟過,刀槍上滾過,狗官殺的,劣紳斬過』的話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說的,而且從不做那害人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