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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慶草草結束了酒席,自去衙門裡走了一趟,那知縣、縣尉、主薄都頭等人皆在,聽西門慶徑直說陸謙就是當日渡口殺官者,紛紛大吃一驚。有不信者,西門慶也只推說到已死去的淨街虎身上。誰讓當日就是他在渡口弄丟了西門慶託人從北地買來的良駿?從情理上推說,那淨街虎是有可能看到兇犯的。
知縣是一縣主官,縣尉、主薄是副官,一縣之內,這三位是官,餘下的都頭、押司等等,都是吏而已。陽穀是小縣,不設縣丞。而所謂的都頭,如之後的武松、朱仝、雷橫等,這只是種尊稱,實際上只是差役捕頭。而真正的都頭在北宋軍制中是營指揮使一下級別,手下有百十號人,可比21世紀的連長。
一縣之中出了這等血案,對於當官的來說,自然不是好事。但西門慶的說辭為他們尋到了一個不錯的藉口,陽穀知縣臉上已經綻放出了溫和。陽穀縣之所以生出了這等血案,是因為軍民發現了當日在渡口行兇的賊匪,殊死搏鬥而至。這樣一來就好看多了,於他自己更無甚牽掛。
而至於這是不是虛報軍情,那他們先把事情坐實,還不是易事?
「好,好。你且將手下人等招來,將賊子的年甲、貌相、模樣,一一詳敘,畫影圖形。本官這就行文州上,出信賞錢,遍行鄰近州府一同緝捕。」只是把樣貌模糊了一些,參考著先前的繪像,如此即可。
這卻是陸謙意想不到的麻煩,又是他意想不到的結果。
西門慶手下都是見過他臉面的,便是那掌櫃的也看的親切,照實繪像是有著很大可能的。但現在就是笑話了。那緝捕告示和圖形當日就張貼在了城門處。陸謙還一無所知,只是躲在青紗帳中歇息。樹林裡待不下去了,轉移到了青紗帳中。
白日裡他還細細的看過了陽穀城牆,怕還不到兩丈高,如果城牆嶄新,自然還算個障礙,但是百年不聞戰事,土牆早已失修。是的,陽穀的城牆是土牆,便是那孟州的城牆也是夯土壘砌。
如今這年月,只有極少數的大城、要害城池才可能是包磚牆,磚牆根本是難以想像的。便是那東京的城牆牆體的構築,五十里周長也皆為夯土版築。
後世人腦子裡對於城牆的印象全都是大塊的青磚條石,那實際上是明朝才有的。就如現在的包磚牆,在牆體外側包砌以青磚,牆體內側的海墁部位及以下用黃土夯打,外殼的護坡部位則用灰土夯築,後世中國現存的城牆多是如此。
只有極少數的大城才以磚石為材料壘砌。
一個很能說明問題的事實——萬裡長城。那一塊塊磚石壘砌的宏偉長城是明長城,是明朝時候修建的,嬴巨巨修築的萬裡長城是夯土城牆。
而百十年來沒有精心照顧過的夯土城牆會變成什麼樣子,那就是不言而喻了。
黑夜伸手不見五指,濃濃的陰雲籠罩天空。陸謙只是憑著前主的經驗判斷現在是三更時分了。打馬奔到城牆外,遠遠望見城門樓上亮著幾根火把。但火把照亮處,卻沒見到有人執哨。
陽穀沒有城濠,陸謙帶著馬兒到一處土牆塌口,左右沒人,遂將馬拴在城外,自己爬上土牆,也不需去尋那城門處下牆的階梯,土牆內裡一面也已塌了一半,陸謙直接跳了下。
陽穀縣他第一次來,哪裡知道西門慶的住處。但他不怕。這深夜裡,全城的人都睡了,但是有一種人不會睡,他們就是更夫。
陸謙就隱在一處黑暗角落裡,等著打更人來到。到時候西門家在哪兒,自然就清楚了。
陸謙並不覺得自己性格有問題,他這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不是小肚雞腸,睚眥必報。
這西門慶他的印象本來就不好,可這鳥人還主動攪合來,這讓陸謙怎麼不起殺心?說真的,要是旁人也就放過去了,可誰讓是西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