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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朱元璋卻是從另一個角度去理解胡惟庸的這一番話的,認為他是在提醒皇家警惕武人,不要給予重權,以免形成尾大不掉的局面,更得防範武將們的謀反和叛亂。因此,朱元璋覺得胡惟庸乃是心腹之人,才能講出這種會得罪武臣的心腹之話,暗暗後悔此前對胡惟庸不甚信任,未能早些與他披肝瀝膽,便連連點頭說:&ldo;愛卿之言,甚顯忠謹。世亂用武,世治宜文,馬上可以得天下而不能治天下,治天下非文人不可,此乃千古不易之理。武臣恃功驕恣,
倚勢冒法,朕豈不知?只是北元嗣子未得,納哈出仍跳梁金山,還需武將出力。一旦北元殄滅,朕自會釋其兵權,令其歸享天年,斷不會叫他每料民治事的。&rdo;
胡惟庸原只怕李文忠的管理民政,是朱元璋用武臣干政的訊號和濫觴,今見朱元璋說得如此絕決,稍稍放心。他自知暫時也無法讓朱元璋取消對李文忠的任命,便以退為進,誇讚御甥李文忠勤備為學,親敬儒士,有令舅之風。 朱元璋的所有血親俱死於三十年前的淮北大旱中,只親侄朱文政與親甥李文忠逃得性命。二人得知他參加紅巾軍並做了一鎮方伯,都來投奔了他,因親信而成大將,立下殊勛。但朱文政已叫他一怒之下鞭死,而今僅剩下了一個親外甥,他自然分外器重。現聽胡惟庸頌揚外甥,臉上又綻開了笑,問道:
&ldo;朕欲使國公掌國子監,你看誰人合適?&rdo;
就是傻瓜也該明白朱元璋的心思了,何況絕頂聰明的胡惟庸?他不由怔住了:要說掌國子監,六國公中最合適的人物應該是馮勝,不論才德、
學識與人望,其他五位國公都不敢與之相比,尤其是學識。李文忠雖是皇親國戚,雖是開國元戎,卻識墨不多,在參加紅巾軍後才摘掉了文盲帽子。讓他掌管國子監,不顯得朝中無文了嗎?
朱元璋見胡惟庸沉吟不語,心知他對此事頗不以為然,便睨了他一眼,轉臉對著照壁上宋濂手書的&ldo;覃思&rdo;匾額,慢聲說道: &ldo;朕也知保兒(李文忠的乳名)學識甚淺,非但不如馮勝,還比不上徐大將軍。但朕欲借重他皇親的身份,表示朕對士業儒學的倚重。&rdo;
胡惟庸見朱元璋把話挑明,心裡直後悔適才的不知機變,暗罵自己糊塗一時:&ldo;胡惟庸呀胡惟庸,你枉自追隨萬歲多年,難道還不知萬歲的稟性?萬歲一旦下了決心,是能勸諫得過來的嗎?不同意李文忠主掌國子監,非但不能使皇上改法更張,只會讓皇上認為輕視皇親。&rdo;
想到這裡,胡惟庸連忙陪著笑說道:
&ldo;為臣愚鈍,見識不及萬歲之萬一。曹國公以御甥之尊而掌管國子監,實乃我朝儒學幸事。天下士子
聞之,必歡欣鼓舞望闕而拜。&rdo;
朱元璋的臉色開朗起來,想起了另外一件大事‐‐‐陝西涇陽白渠的鑿浚工程。 這白渠是古代關中平原的人工灌溉渠,漢武帝年間用趙中大夫白公建議,在鄭國渠南開鑿,便被稱為白渠,亦稱白公渠。渠道自谷口分涇水東南流,經高陵櫟陽東至下韡南注入渭水,長達二百餘裡,溉田近萬頃。渠成之後,民得其利,關中更為富庶。宋朝以後,渠工漸廢。朱元璋登基後,學周公模樣,以大城要地封建諸子,欲使他們如衛星拱月,永遠屏藩帝室,便把次子朱顤封於西安為秦王,封三子朱飉於太原為晉王,封四子朱棣於北平為燕王。至洪武八年,秦王、晉王俱已年長,早到了封國,燕王朱棣僅十五歲,和以下諸親王還留在京城。秦王到了封國後,見白公渠淤廢,便提出了重新鑿浚的建議。朱元璋以國家初定,民力不支,拖到洪武七年才提到議事日程來,交丞相與工部尚書薛祥處理經辦。今天,朱元璋想起了這事,便問胡惟庸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