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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多逢不測 (二)

要不是原先在酒館假扮侍從時多喝了些酒，那個鞭屍的海盜也早該發現躺在路中央的不是活人，而是一具腐爛的屍體。現在他正嚇得瑟瑟發抖，一股陰氣頓由心生。湯姆遜見他像丟了魂似的僵立不動，下車賞了他一巴掌，他這才遲疑地回頭看看那個凶神惡煞的海盜頭目，他心裡懼怕得緊，就像吃了敗仗的逃兵。

見他呆若木雞，湯姆遜禁不住火冒三丈，若換作平時他早拿來復槍斃了這個不聽話的&ldo;逃兵&rdo;。但此時非常時，湯姆遜不會這麼做，因為據他多年行盜的經驗，說不準這當口該鎮的警察業已統統出動，說不定他們正朝著碼頭飛馳而來。所以，他決定讓人質‐‐斯坦基，代勞這份吃力不討好的苦差，要是他也不願意幹，那麼我就當場斃了他。一可殺雞儆猴，讓膽小如鼠的手下看看是屍體可怕，還是他的子彈可怕;二可免除後患。

然而，斯坦基也早就想這麼做了，不是因逼迫而妥協，是為了拖延時間。一接到湯姆遜的命令，他磨磨蹭蹭下了車，裝作一點兒氣力也沒有的病人樣。他整個人軟綿綿的，步行的速度甚至比起蝸牛還要慢上許多。他腿腳不利索倒也算了，再加上他行事笨頭笨腦，即往相反的方向拉扯屍體，如此搞了大半天，乞丐的屍體依舊堵在馬車前。

倘若湯姆遜知道他是故意這麼做的，準會當場要了他的命，但是斯坦基表演功夫絕對到家。老練得竟讓聞名遐邇的海盜頭素手無策，除了大聲叫喊之外，他還譏笑他不堪入目的遲緩動作，簡直像個七老八十的婦人。

&ldo;餵!大蠢蛋!你怎麼像個娘們似的婆婆媽媽，用些力氣往我這兒拖。算了，你乾脆到我這邊來，讓我們一起用力拖它的腦袋，快點!&rdo;說這話的是喬治‐‐大膽的海盜，他拖著那具屍體的頭部，可惜斯坦基不是配合他往前拖動，而是裝作耳背的樣子，憨厚地看著他的怒臉，一會兒向這裡，一會兒向那裡，還不時用衣袖擦拭額頭上的汗珠，好像他天生愚鈍，分不清東南西北似的。看他揮汗如雨使出渾身解數往後拖拉的可笑動作，即使鐵麵人也忍俊不住譏笑他的愚蠢。

&ldo;算了，我受不了了，看看這個養尊處優的笨蛋，連方向都搞不清楚，還是我親自出馬。&rdo;湯姆遜惡狠狠地瞪著那個在一旁發愣的膽小海盜，故意提高嗓門大聲說道。

這個膽小的海盜聽到頭目的雷霆之聲，忙轉過臉，對著湯姆遜如狼似虎般的眼神，不僅為之一怔，還嚇出一身冷汗。就在那一刻，他的腦袋虛晃了一下，完全清醒過來，讓他不再懼怕眼前這個沉重的屍體。他疾步上前，迅速推開斯坦基，配合前面叫喬治的海盜一起搬動屍體，不多時就完事了。

他們正準備趕路之際，忽聞前方響起一陣槍聲。其中一個海盜爬到車頂，沿著槍響的方向極目遠望，霧濛濛的碼頭什麼也看不清。

湯姆遜把脖子伸出車外，對著車夫喊道：&ldo;嘿!夥計們，什麼情況?&rdo;

&ldo;頭，什麼也看不見。&rdo;

&ldo;管不了那麼多了，我們必須趕在天亮之前上船，大夥出發!&rdo;

頭目一聲令下，望風的海盜從車頂跳回原位，和他的同伴一起吆喝著，揮舞起手中的長鞭，兩匹老馬又&ldo;咴&rdo;地一下沖向碼頭。

餘下那個可憐的乞丐側臥在路旁，任由寒風吹打，任由海盜鞭策，他還是不醒來，也許永遠也不會醒來。

深夜，繁星點點，其中一顆隕落了，不巧落在路邊的乞丐身上。在他周身散發出白色的光芒，接連不斷的怪事發生了那個橫屍路邊的乞丐好像抖動了一下身子，微微地、起先是手、而後是腳、接著整個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