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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底恢復了堅定神色,沈御嵐攥緊了手指,回答道,「如今不是了。柳兄,百年一殺的日子臨近,我要以霜絕助宗主一臂之力。」
話音落地,沈御嵐還未來得及解釋其中緣由,便聽得一聲脆響。
像是冰塊炸裂,又像是玉石摔落在地,餘音不絕,如鍾如鈴。
他看到柳放舟瞪大了雙眼,盯著自己的身後方向,循著視線回頭看去,鬱鬱蔥蔥的路邊野景,忽然成了被人撕裂的畫布般,扭曲破碎開來。
幻境已破。
先是一道火紅的身影猛地跌出,倒在地上,他抬起頭來,直直望向柳放舟,未說一字,便口吐鮮血。
正是花無欺。
這一次他沒有做任何易容變裝,一身招搖的艷色長衣,原本的容貌露出來。
一身紅衣被血染紅,顏色變得深淺不一。那副眉眼本是極好看的,眼梢微微上挑,鼻樑高挺,卻染了太多狠戾,叫人生不出欣賞的心思來。
突然,一股暴戾的濃厚魔氣突然肆虐開來,如洪水決堤,沈柳二人皆是被這魔氣激得渾身一凜,條件反射地戒備起來。
這魔氣卻不是花無欺放出的,他的緊張不比二人更少,眼底隱隱竟透出些懼色,右手猛地朝地面拍了一掌,飛身而起,逃也似的躲到柳放舟身後不遠處。
他似乎原是想直接離開的,奈何傷勢太重,很快便力竭倒下,喘氣都變得艱難痛苦。
柳放舟立即掏出傷藥,想也不想地給人餵下,接著又要為人運氣療傷,卻被一巴掌揮開,「別管我!你……」
沈御嵐瞧見柳放舟臉上不做假的焦急擔憂,心下納悶起來,柳兄什麼時候與花無欺走得這樣近了?
由不得此時多想,此時花無欺重傷,無力為繼,那幻境也隨之分崩離析,很快,便走出了另一個人影。
沈御嵐上前一步,「宗主。」
比起花無欺的狼狽不堪,樂正白走出幻境的姿態可以說是從容不迫的,如同閒庭信步。
可他的一雙眼,卻漆黑無光,渾濁不清,像是什麼也沒看在眼裡。
那些肆虐蠻橫的魔氣,便是由他身上爆發而出的,對仙修來說,這些魔氣雖不至於帶毒,卻有害無益。
沈御嵐一時沒有靠近他,敏銳地察覺到宗主看起來不太對勁。
是被花無欺打傷了?還是在那幻境中遇到了什麼?
他試探著問道,「宗主,你怎麼了?」
接著,便發現有暗光浮在宗主的兩條手臂之上,那些符紋扭曲、跳動著,像是在掙扎,時而貼在面板上,時而又活了似的漂浮在半空一寸處。
怎麼看也不像是好東西。
樂正白被他叫了兩聲,仍沒有反應,眼睛倒是朝著沈御嵐的方向看過去了,那雙黑眸嗖然有了焦距,帶了溫度般盯在人身上。
他從未見過樂正白這幅樣子,分明沒有任何殺氣,卻只憑一道視線,便叫人生出冷汗、動彈不得。沈御嵐僵硬著手腳,不敢靠近,更不敢後退一步,那視線如有實質,帶著勢要將人生吞活剝的霸道氣勢,叫他頭皮發麻、喘不過氣來。
一息的時間被無限拉長,沈御嵐聽著胸膛中心臟猛力跳動,第三次喊了面前的人,
「樂正白?你手上這是……」
這一次,樂正白終於有了反應,步伐堅定地朝沈御嵐走去,直到兩人貼身而立,沒有握刀的那隻手抬了起來。
發燙、帶了些薄繭的手指,輕輕觸碰了沈御嵐的眉骨、臉頰,順著髮絲落下,無意中擦過耳廓,然後扣在他的後頸,朝自己拉近。
自始至終,那雙猛獸般的雙眸都未曾離開沈御嵐。
他低首湊近,像在確認什麼似的,模糊地低喃了一句,「沈……御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