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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覺得這話裡有話,並不是在認同自己,沈御嵐下意識被這視線看得有些心虛,至於這份心虛到底從何而來,並未深想,咳嗽一聲,努力回到正題上,「洛門主是說,他們其實另有所圖?難道是知道了霜絕的存在?」
洛修偃:「沈護法又糊塗了,霜絕既然藏在孟長老的身外化身內,自然是作為秘密,不可輕易為外人知曉的。十二仙門,素來與我聖天門不和,此行,怕是要藉機給聖天門扣個大帽子,好徹底剷除才是。」
剷除聖天門?!
沈御嵐心中大驚,洛門主就算鼓勵修士與魔修的往來,創立了仙魔雙/修的功法,也罪不至此!
洛修偃冷冷笑道,「知道他們為何非要除去我,除去聖天門嗎?」
沈御嵐沒有說話。
洛修偃:「因為他們在害怕。」
不是因為道義,也不是為了什麼其它光明正大的理由,而是因為害怕,這個只要還是凡人,就定然擁有的情緒。
簡單的兩字,將那些高高在上,總是自詡出塵得道的仙尊們,一把拉下神壇,露出最原始又最平凡的本性。
就像是山野莽夫那般,因為恐懼,所以合夥殺死沒見過的野獸。
樂正白又敬了洛修偃一杯,不為別的,只是忽然發覺,在洛修偃說清了一部分利害關係後,沈道長似乎又陷入了沉思。
這個人的心思好猜到樂正白都懶得戳穿,是以瞧著沈道長的神色,便暗自覺得滿意了,滿意還不夠,要再添一把火才好,
「沈道長在苦惱什麼?」
苦惱什麼?
沈御嵐也不知自己在苦惱什麼了。
先是被宗主當成誘餌,引那些仙門長老踏入陷阱、修為全失,愧疚當頭想著哪怕以身犯險,也要阻止更多人遇害,卻又發覺自己哪怕是做到了以身犯險,也無法阻攔他們。
因為他們一開始的目的,就不是抓自己回去那麼簡單,仙門棄徒沈御嵐,不過是一個恰到好處的棋子,用來藉機對洛修偃、對整個聖天門下手。
對宗主的愧疚,對仙門眾人的愧疚,對洛修偃以及聖天門的愧疚,都不過是徹頭徹尾的笑話。
可悲的是,就算被當做笑話,他也無法做到心安理得。
沈御嵐忽然想起,前世裡的那幾次,聖天門因內亂覆滅,洛修偃慘死……又是誰從中作梗,將那些修士的死,賴在洛門主的頭上?
當時的自己,是否也和今日一樣,被當做殺人的刀子,卻不自知?
今日的洛門主,引發了陣法害了些無辜人的性命,可在前幾世中,洛門主卻從未害過人。
他不認同洛修偃牽連無辜的做法,卻不知洛修偃的被逼無奈,更想不出別的什麼辦法,在沒有無辜被牽連的前提下,讓聖天門倖免。
餐桌並不大,樂正白不知何時拿出那柄摺扇,湊到沈御嵐的面前,扇骨尾端冰冷冷地貼著他的下巴,命他抬起頭來。
樂正白待他回過神來,笑著說道,「沈道長,如今你的這條命,已經分文不值,什麼都換不來了。」
話音落地,心臟猛地一跳,沈御嵐只覺心思全被看透,冷意順著冰涼扇骨,一路凍結了全身血液。
樂正白只見他臉色煞白,一息間又反應過來,偏頭躲開含章,神情鎮定,動作卻難掩慌張,起身時碰翻了桌上的茶,杯子在桌上軲轆兩圈便掉向地面。
意料中的清脆碎裂聲卻沒有到來,千鈞一髮之時,一隻帶著厚繭的手穩穩接住了茶杯。
清風隨即撲面而至,沈御嵐抬起頭,與樂正白同時看向那隻手的主人。
「這麼好的白玉茶杯,摔了多可惜。」
樂正白臉色一黑,「嘖。」
沈御嵐面上一喜,隨即又染上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