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頁(第1/2 頁)
愛徒沈御嵐之墓。
是顧仙尊的筆跡。
陸文淵見到他時並沒有太多驚訝神色,將沈御嵐當成了不肯投胎去的鬼魂。
「大師兄,你終於肯回來了。」
「早知會如此,當初我定然不會放手,讓你跟著那魔頭離開。我以為……你和他,當真如眾人傳言的那樣,是兩情相悅的。」
沈御嵐笑他,「眾人先是傳言他與我兩情相悅,後來又傳言他過河拆橋、殺我負我,你怎知前者不可信,後者就可信了呢?」
陸文淵愣住,他沒認出眼前的沈御嵐是活人,神色言談裡也沒了往日的稜角與彆扭,「……是嗎?我又錯怪你了?」
「不是你的錯。問題的根源不在你,又何須自責?」
現在就戳破自己沒死之事,以陸文淵的性子,定會覺得沒面子,沈御嵐想了想,又安慰了幾句,便離開了。
身在廬山中之人,太容易看不清事物本質。
陸文淵以為是自己的疏忽害死了他,並自認若是回到過去,定能扭轉乾坤,其實不然。
沈御嵐嘆了口氣,察覺到陸文淵亂鑽牛角尖的樣子,竟是像極了當初的自己,只盼他別像自己一樣,自困太久。
第三日,沈御嵐在一片毫無生氣的沙漠中找到了柳放舟。
他是提著兩壺好酒去的,就像是前去拜會久別的好友。
「先前你總怪我不肯陪你同飲。」沈御嵐微笑著將酒放下,又拿出兩個瓷杯,按捺著緊張,險些摔了杯子,「柳兄,現在我改主意了,你可還願奉陪?」
「好。」
柳放舟接過酒杯,仰頭一飲而盡,喃喃道,「活著就好。」
兩人默默幹了數杯,隨著酒壺逐漸變輕,柳放舟額心的罪印也逐漸變淡。
沈御嵐忽然想到已經回不來的花無欺,借著酒力,終於將心中的疑惑說出。
看過酒池中的影像後,他終於確定,不只是這一世,而是每一世,花無欺都與柳放舟有著說不清的感情。
可他從未親口聽柳放舟提過哪怕一次,甚至可以說是被瞞得嚴嚴實實,連一絲蛛絲馬跡都未見到。
一旦得知真相,再回頭去看,一切又變得鮮明不可辨駁。
沈御嵐問他,你我又不是生分的外人,為何不早些告訴自己。
如果他能早些知道,如果柳放舟有哪怕一次讓自己察覺到了,有些悲劇,或許就不會發生。
柳放舟瞥他一眼,像是被問了個既簡單又白痴的問題,這神情是他管用的,讓沈御嵐想起從前的日子。
「當然是不想你為難。」
為難?
「沈御嵐,你是個道義為重,黑白分明的人。我不想你為難,更不想看到你我之間的兄弟情義,最終成了動搖你的信念、原則的東西。」
說到此處,柳放舟額心的罪印又變得深了半分,手指因為壓抑著怒氣而捏緊酒杯,「我只想遵循你我結拜時的諾言,決不讓任何東西、任何人,影響你我的仙途。你若是為照顧我的感受,變得失了分寸,在本該除魔衛道的時候手下留情……我豈不就成了罪人。」
沈御嵐啞然。
「誰知道,你早就為另一個魔頭動搖了,比我好不到哪兒去,哈……」
沈御嵐嘆道,「柳兄,你本該飛升成仙的,是我對不住你。」
「你能活著回來,便沒有任何對不住了。」柳放舟搖頭,笑得風輕雲淡,「而且,成魔又如何?酒不是照樣能喝?」
沈御嵐又喝了幾杯,將自己會活著回來的原因,以及封靈塔中的事說了出來。
「再陪我多喝幾壺酒,我就答應你,不再去找他尋仇。」柳放舟又喝了幾杯,消化了他話中的真相,打了個酒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