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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吃了藥剛睡下。眼下這個情況，還是應該住在醫院裡最好。&rdo;

陳飛抱歉地笑笑：&ldo;叔叔一直說自己傲了一輩子，不想最後躺醫院裡丟人現眼。&rdo;

韓奕的目光漸漸透出悲憫來，那裡頭夾雜了太多的陰霾，沉得人不忍卒讀：&ldo;順著老人家的意思也好，反正……&rdo;

陳飛瞭然地點點頭，輕聲道：&ldo;你出去走走吧，這房子太壓抑了。&rdo;

說罷，自己卻轉身進去了。鉛灰的雲彷彿就壓在人心頭，一場大雪遲遲不肯落下，恰似一個微妙的悲傷隱喻。

第十七章 荊棘王冠

那年新年，陳揚和葉祺踏進陳家看見的第一幕就足夠震撼：陳然拄著柺杖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們。

陳飛嚇了一跳，剛想開口卻被陳揚暗暗拉住，他自己搶先發出了聲音：&ldo;爸，我回來了。&rdo;然後放下行李就迎了上去，扶著老爺子慢慢轉身回房：&ldo;有什麼咱們在屋裡說啊，你急著出來幹什麼……&rdo;

葉祺低聲在陳飛身後解釋：&ldo;老人家愛面子，他要裝身體好最好是順著來。&rdo;

陳飛沉默著點點頭，又頓了頓：&ldo;你上去打聲招呼吧，陳揚他爸看你很順眼，昨天還問過你在哪兒過年。&rdo;

病重的長輩是家庭中最有權威的人物，每個人看到了都不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應對，更不要說葉祺原本就心裡有鬼，承著陳然的好意愈發如履薄冰。待他二人一前一後沿著樓梯下來，陳揚媽已經從廚房裡繞出來，依然蔥白細巧的手指在圍裙上擦一擦，笑著招呼道：&ldo;葉祺也留下來吃晚飯吧，一會兒小韓去醫院配藥也該回來了，湊個一桌人家裡也熱鬧些。&rdo;

葉祺聽到一個&ldo;韓&rdo;字已經預感不好，只聽陳揚轉頭問陳飛：&ldo;韓什麼?一會兒見了我們總不能也跟著喊小韓。&rdo;

&ldo;哦，韓奕。過來前在軍醫大讀的是碩博連讀，你爸後來聽說了還老唸叨著耽誤了他。&rdo;

幸好這時候陳飛彎著腰在收拾包裡的什麼東西，並沒有看到身後兩個人的臉色。陳揚下意識低下頭掩飾住情緒，幾不可聞地對葉祺說了句&ldo;你跟我到房間來一下&rdo;，隨即自己先進了走廊。

&ldo;你希望我找個藉口先走麼。&rdo;葉祺跟在他後面掩上門，人還沒轉過來話先問出了口。

陳揚其實不知道自己正眉頭緊鎖，只是覺得連日來亂麻一般的心緒更理不清了，當下便有些煩躁了，捏著葉祺的下巴強迫他正視自己：&ldo;我說過麼，嗯?你認為我就這麼不大度?&rdo;

力氣沒拿準，葉祺覺得骨頭都被他捏得疼起來，半閉了眼沒有做聲。

陳揚驟然發力把他拉進自己懷裡抱緊，同樣一言不發。

&ldo;我只是怕你生氣。你最近夠煩心的了。&rdo;似乎還是應當解釋些什麼，葉祺慢慢摸著陳揚的背，堅實的肉感讓人想起相伴相依的無數個晨昏，心裡無論如何都會安寧下來。

&ldo;……&rdo;陳揚在他肩上像只什麼幼齒動物一樣磨蹭了幾下，嘆息裡沉重的意味仍在。

那邊的心跳聲確實穩健，但卻響亮得過頭了。葉祺忍不住笑開來，兩手停在他後腰上不動了。這掌心的溫度似乎有了魔力，連羊絨衫都能穿透，與放在光裸的面板上竟沒有任何區別：&ldo;你嫉妒了?&rdo;

陳揚不好意思回答他，只能把人圈在手臂裡密密地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