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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全忠對他的分析不停地點頭,爽快地說:
&ldo;沒關係,我去做一個檢查。不過――&rdo;他沉吟著說,&ldo;他的&l;好人&r;也是有限度的,比如,賴安勝對女知青乾的那些壞事,他是不是聽說過?以他的精明,不會聽不到一點風聲吧。但他卻裝聾作啞,息事寧人,這恐怕算不上好人吧。&rdo;
顏哲想想,嘆息一聲表示同意。
不久王全忠在全場大會上做了一個公開檢查,從此農場又回到往日的正常軌道上。老農和知青之間劍拔弩張的關係很快緩和了,甚至老肖對顏哲和王全忠比以前更好。顏哲和王全忠自然不會記仇,努力改善了同班長的關係。不過,只是在這次老霍洩密後顏哲才知道,老農們態度轉化最重要的原因是:秘密津貼又秘密恢復了。既然錢已經到手,而且明知知青們是吃虧了,所以那些心地不脫忠厚的老農們,像老肖,老初和郜祥富,又恢復了往日對知青的歉疚心理。
但有一點恐怕是精於謀略的老胡沒有估計到的,那就是賴安勝在經歷了這場虛驚後,又恢復了往日的跋扈,甚至比往日更甚。因為他至少知道了兩點,一:對回城的渴望是知青們普遍的軟肋;二:以後再沒人敢用大字報對付他了。
老霍走後,顏哲一直沉吟著。他也問過我,全場的工分體系該咋樣調整,我說了一些不成熟的意見。但依我看,我的意見對他沒有啥影響,在問我的那一刻,他的意見已經成熟了。
第二天他召開了全場大會,這次是在曬麥場,高高的麥秸垛在夜幕下如黑色的剪影,秋風拂面,一輪新月照耀著80多個男女新人。顏哲站在人群的中間,平靜地說:
&ldo;快到秋季分紅了,上屆場領導班子曾定過幾項分紅政策,當時對大家保密。但現在咱們已經是新農場了,我向大家承諾過,在新農場裡不會有任何不敢上檯面的東西。我請會計老霍把那些政策對大家講一下,它是不是合理,以後咱們採用不採用,完全聽大家的意見。現在請老霍講。&rdo;
這當然是個極富爆炸性的話題,但農場今非昔比了,臺下的聽眾都保持著沉靜的笑容,等著老霍上臺。老霍則是驚駭欲絕的模樣,嘴巴張得老大,用不可思議的眼光盯著顏哲。顏哲催他上臺,他的雙腿抖索著,幾乎邁不成步。他總算上來了,仍是那麼驚駭地、期盼地盯著顏哲,顯然是企盼顏哲在最後一刻改變主意。他的這種表情和眾人相比,反差未免太大,我心中很深的地方又跳了一下,再次感覺到了某種異常。但究竟是啥異常,我還說不清。
顏哲平和地說:&ldo;老霍你說吧。&rdo;
老霍哀求地說:&ldo;顏場長……&rdo;
&ldo;你儘管大膽講,有責任我來擔。&rdo;
&ldo;顏場長……&rdo;
雖然場長一再放話,老霍仍不敢說,他知道那些秘密政策只要一公佈,肯定要惹出大禍,而且話只要說出口就再也收不回來了。所以,儘管他一向對上級惟命是從,這會兒卻出奇地執拗。我心中那點&ldo;異常&rdo;又跳了一下,比上次跳得更猛了一點兒。顏哲也沒料到老霍會這樣&ldo;頑固&rdo;,臉色沉下來,在語氣中加大了份量:
&ldo;老霍!&rdo;
老霍臉色慘白,不敢再抵抗了,囁嚅很久才把那些政策說清。其實總括起來說只是三條:
老農的秘密補助一直沒取消,早就秘密恢復了;
賴安勝給自己也定了每月25元的秘密工資;
從大字報事件平息之後,莊學胥副場長也享受老農的待遇,即每月有五元的秘密津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