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頁(第1/4 頁)

鄧百川見了喬峰這副強壓怒火故作平靜的神色，不由輕輕一嘆，低聲道：&ldo;喬幫主可否請在下喝碗酒？&rdo;

喬峰詫異地抬頭看了鄧百川一眼，片刻後，他扭頭吩咐蔣長運：&ldo;長運，你先回去吧。&rdo;

蔣長運果然不高興，可顯然又心知肚明勸不了喬峰，拿眼瞪了鄧百川半天，鄧百川卻只一臉無辜地回望過來，半點也不動氣。蔣長運心中無趣，只得重重地踩著樓梯罵罵咧咧地走了。

喬峰無奈地搖搖頭，隨手翻出一隻大碗為鄧百川滿上。&ldo;鄧兄，坐。&rdo;

&ldo;多謝。&rdo;鄧百川慡快地將那碗酒一飲而盡，又默默地剝了幾顆花生米，這才長嘆著道。&ldo;我看得出來，我家公子爺視喬幫主猶如手足兄弟。&rdo;

喬峰的眼中閃動著自信的光芒，微笑著道：&ldo;我從不懷疑這一點。&rdo;

&ldo;兩年前，二弟受公子爺之命前往夏國為間。公子爺的原意是以李延宗為二弟的引薦人，他從未想過要殺李延宗包括他的家人。李延宗全家的死是二弟自作主張，而我為了兄弟義氣向公子爺隱瞞了此事。&rdo;鄧百川又道。

&ldo;這些，我也都知道。&rdo;喬峰眉頭都不動一下，乾淨利落地喝乾了面前的大碗酒，又開封新的一壇為自己和鄧百川滿上。

&ldo;公子爺是慕容家的遺腹子，由我們兄弟四人看著長大，武功也由我們兄弟所傳授。是以，縱然公冶乾做錯了，公子爺也很難出手處置他。&rdo;鄧百川深吸一口氣，咬牙解釋了一句。

這一回，喬峰的神色卻有些不置可否，他沒有再答話只是又喝了一碗酒。

鄧百川卻好似有些急了，俯身道：&ldo;喬幫主，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況且，李延宗終究是異族，我家公子爺與你才是生死相交的兄弟！&rdo;

喬峰啞然失笑，擺手道：&ldo;我並非拘泥之人，也從未想過要取慕容的性命為李延宗全家復仇。我只是……沒想到慕容竟然會走這條路……&rdo;

鄧百川心中有鬼，聽了喬峰這語焉不詳的話語不由暗生驚駭，趕忙問道：&ldo;喬幫主以為我家公子爺走的是什麼路？&rdo;

喬峰深深地看了鄧百川一眼，一字一頓地道：&ldo;梟雄之路。&rdo;心無掛礙、冷血無情，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是謂梟雄。

鄧百川心頭一緊又一鬆，只笑道：&ldo;想來喬幫主是希望我家公子爺成一大仁大義的英雄？&rdo;然而古往今來的英雄往往都是旁人手中的工具，唯有梟雄才有問鼎天下的機會。

喬峰長嘆一聲，黯然道：&ldo;我知道我不該怪他。慕容原本只是閒雲野鶴，若非因為我與蘇學士，他如今仍自由自在。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他會變成這樣？他明明……曾比誰都更有悲天憫人之心。&rdo;只見他低頭沉默了一陣，忽然又正色向鄧百川問道。&ldo;慕容出海兩年，殺過很多人麼？&rdo;

鄧百川想不到喬峰竟會突然提起這個，即刻無措地呆住了。半晌，他方恍然回神，不甚有把握地答道：&ldo;這兩年我一直在鄜延軍，海外的事也並不十分清楚。只偶然聽三弟提過一回，公子爺平滅了一個不臣外藩，應該是殺過不少人罷。&rdo;

喬峰的眉心狠抽了兩下，滿是困惑地道：&ldo;為什麼會是這樣？難道以前的他都是假的麼？&rdo;不等鄧百川答話，喬峰卻已輕輕搖頭。不，不會是假的。我能感受到，他的情義，是真的。又或者，我根本就不該勸他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