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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結期功課上交的日子漸近,這日傍晚,我如常般在仙舸內習塤,奏了幾遍感覺已是熟練了,便想給這曲子起名。穆瓴擺手道:&ldo;待到你於結期禮上奏完此曲後,若得父尊首肯,便請他為此曲賜名罷。&rdo;
我點頭道:&ldo;你這主意甚妙!&rdo;說著便打起哈欠來。
穆瓴笑問:&ldo;你連日勞累,現下已習得不錯,可要我送你回寢舍?&rdo;
我懶懶道:&ldo;不必麻煩,我在此小憩片刻便可。&rdo;說完我便趴在案几上打起瞌睡來。不知是否這幾日清冷,大澤水氣刺骨似比往日更盛,我入睡少頃便覺遍體森寒,偏又倦極不願醒來,迷糊中我似乎冷得現出原形,隨後又一陣暖意襲來,我轉個身又睡了過去。不知睡了多久,我似於夢裡聽到師尊的聲音:&ldo;結期功課她可練好了?&rdo;穆瓴溫潤嗓音回道:&ldo;她已然練熟。孩兒想著給她下個安睡訣讓她好生歇一陣,哪知她沉睡後竟不敵澤水清寒化回原形,孩兒唯有送她回寢舍了。是孩兒疏忽了她體質畏寒,父尊恕罪。&rdo;似夢非夢間我覺得穆瓴的語氣裡竟流露了一分溫柔來,難道我真是勞累太過,現下幻聽都出來了麼?
兩日結期禮至,於石樓中庭,在一眾夫子與學子面前,我要向上首端坐的師尊,吹奏這首我練得爛熟的曲子。初時我還想著被這上百雙眼睛盯著獨奏會不會有些難為情,忽見伯甦走近師尊低語片刻,師尊頷首並目示穆瓴,穆瓴旋即祭出伏羲琴為我伴奏。一時間塤音蒼涼寬厚似容萬物,琴音清越空靈如泣如訴,許多學子聽得發怔,待一曲終了,連一些夫子都被曲裡的慈悲大愛打動,眼中隱含淚意。師尊讚許一笑,道:&ldo;這根基課目你已是習得精粹,不想短短三年餘你便有此進境。&rdo;
我見師尊認可此曲,忙下拜懇切道:&ldo;若師尊不嫌此曲粗陋,請替徒兒為此曲具名。&rdo;師尊聞言略略沉吟,提筆寫下&ldo;斷殤&rdo;二字,只聽他道:&ldo;殤乃天下大苦,凡修習救贖術者,最終所求,不過是斷殤去苦,世間太平。為師望你勤修課業,早日學成得報。&rdo;
師尊短短數語,於彼時尚且年幼的我聽來,便僅僅是期望我早日學成出師,作為強者救世渡難罷了。許多年後滄桑過盡時,我才悟到當初師尊這聽似輕飄飄的一番話,原是如巨峰般沉重加於我肩上。所謂殤苦皆由惡念而來,而世間萬物皆相輔相生,善意與惡念從來都是共存於世的,救贖術者不過是把殤苦獨自承擔,把世間惡念擋於身後罷了。
彼時得了師尊為曲子具名後,我正欲退下回席,師尊卻對我道:&ldo;雲絳,上月的次席競技你已列首,今日你亦出色完成結期課業。自今起你便升為首席,位居穆瓴之後。&rdo;我訝然愣住,心裡驚疑自己是否聽錯了,然此時已有管事在右首席穆瓴的席位之後再設一席。我定一定心神,謝過師尊,在一片或震驚或艷羨的目光中,儀態規矩地走至首席末位坐下。甫一坐下便有一道怨毒眼刀射來,我不用想都知道那是元聘。
待到散學後,穆瓴轉過頭問我:&ldo;怎的升至首席弟子反而悶悶不樂?&rdo;
我心道雖然我能對你那些思慕者投來的仇視目光置之不理,可我坐於你左側,只要一抬眼望向師尊,你左臉上那鞭痕便直直撞入我眼簾,我哪能安心聽課?我遂無精打採道:&ldo;我坐於首席便不可隨心所欲,一旦睏乏亦不可如之前居末席那般明目張膽打盹了……&rdo;
穆瓴失笑:&ldo;你困了就給自己下個定身咒,父尊或夫子喚你我再叫醒你,若被發現了便說是我給你下的咒。&rdo;
我皺眉:&ldo;石樓裡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