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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婆子罵道：&ldo;留下幹什麼，在家裡不賺工分，我帶著去賣貨了，一個月怎麼也能賺兩毛錢填肚子。&rdo;

老蘇頭頭暈眼花的，伸手朝著蘇盈抓去，&ldo;嫚嫚留下。&rdo;

大孫女不能被帶走，要是和家裡生分了以後和弟弟不親，不能幫襯弟弟這可不好。

章婆子用尺子敲他的手，&ldo;幹什麼，你快上工去吧啊，耽誤上工看你吃什麼。你們不是整天嫌棄我一個老婆子領著倆丫頭片子不賺工分白吃食兒嘛，以後我們不在家裡吃，你們自己管自己吃吧。&rdo;

她又催著傅民友走。

老蘇頭不肯，雙手扒在大車上，一定要蘇盈下來，&ldo;你娘那麼疼你，你就這麼走了，你娘該多傷心呢。&rdo;

蘇盈斬釘截鐵道：&ldo;你放心吧，她不會傷心的。我和二嫚兒要跟著嫲嫲，不會回去的。&rdo;

這時候二嫚兒怯怯地道：&ldo;要不……我家去做飯吧。&rdo;

蘇盈驚訝地看著她，&ldo;二嫚兒，你這麼點，會做什麼飯。&rdo;

二嫚兒咬著嘴唇不敢說話。

章婆子看了她一眼，眼神凌厲，&ldo;二嫚兒，你可想好了，你要是不跟著我們，以後你可別埋怨我和你姐姐。&rdo;

二嫚兒茫然地看著她，身體微微發抖，&ldo;嫲嫲，要是我不留下，俺娘……發火。&rdo;

在她的意識裡，梁美英發火是非常可怕的，爺爺都聽孃的。

畢竟嫲嫲生氣從來不打孩子，可梁美英生氣就打她。

在二嫚兒的認知裡，家裡最厲害的就是爺爺，然後是娘，現在娘要生弟弟，最厲害的就是娘，其次是爺爺。

娘說了，等她帶著弟弟回來，家裡的雞蛋、好吃的，都要放在她屋裡，以後就不歸嫲嫲管。

蘇盈柔聲道：&ldo;你跟著嫲嫲，她發火也不敢打你，也打不著，你不用怕。到了公社，到時候你和姐姐一起上學。&rdo;

二嫚兒低著頭，&ldo;娘說……女孩子不用上學，上學沒有用。&rdo;

章婆子目瞪口呆地看著她，怎麼也想不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梁美英是怎麼把二嫚兒給教得這麼聽話的。

她張了張嘴，想罵幾句直接帶著二嫚兒走，隨即又覺得，二嫚兒要是不和她一條心，自己強行帶走，還被怨恨，說不定幾天不到就跑回家了。

看老蘇頭的架勢，非要留下一個孩子做飯，就算自己硬帶著倆孩子，到時候老蘇頭或者梁美英去一鬨，只怕二嫚兒還是會乖乖回來。

她尋思大不了就先在家裡，到了上學年紀再做打算。

她道：&ldo;二嫚兒，你跟著我，你娘不敢打你，誰也不敢打你。&rdo;

二嫚兒低著頭不接話。

章婆子就知道這小妮子有主意，想趁著姐姐不在家留下討好梁美英。

她冷笑一聲，&ldo;牛不哈水摁不到河裡，你隨便吧。&rdo;

二嫚兒就爬下車去，站在老蘇頭身邊，低著頭像做錯事一樣不敢看人。

&ldo;雪梅爸，咱們走啦。&rdo;章婆子再次催促。

傅民友就趕著騾子啟程。

老蘇頭看馬車走了，心裡很不是個滋味，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要離自己而去，又覺得不可能，自己還是一家之主，她們就是去公社幫人賣貨兒，還是得回家。

等有了孫子，一切都好說。

他扭頭往家走，深一腳淺一腳的，頭直暈。

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