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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這可真是乾淨徹底、灰飛煙滅啊！&rdo;江輝琦看著滿屋子飛旋的灰燼，輕輕喊了一聲，&ldo;主任……&rdo;

李涵章似乎聽到了，但卻沒有朝江輝琦這邊看，而是抬起頭，望著天花板，平靜地說：&ldo;楊司令密令，隨行人員本日零時在&l;渝舍&r;集中，補充槍彈；明天拂曉，二十軍、新編第一軍沿東大道經永川、榮昌、隆昌、內江到成都；為防止共軍追擊，待全軍過後，走在最後的交通警備第五旅立即炸毀球溪河大橋和簡陽大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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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輝琦聽完了李涵章的話，沒吭聲，轉身出去，站在內院門口喊了一聲：&ldo;周雲剛！&rdo;

重慶是山城，修蓋房子必須依勢而建，常常是這個院子在山腳，那個院子在山腰，中間有蜿蜿蜒蜒的石徑連著。石徑兩邊種著竹子和花草，便自然而然成了一處處與別的城市韻味完全不同的園林。

&ldo;有！&rdo;一個小個子快步從院門下竹影婆娑的大門處跑上來，低聲問，&ldo;江副官，我聽外面的兄弟說，委員長和夫人走了以後，機場就要被炸了！機場沒了，再想出這山城，除非生出翅膀來。這下子我們該咋走啊？&rdo;

&ldo;別囉嗦了，立即通知吳茂東，主任必須在十一點五十之前到達楊司令的公館渝舍。&rdo;江輝琦左右看看，俯下身子，又對周雲剛說，&ldo;記得把我們那20枚手雷和3000枚催淚彈帶上。還有，前幾天領來的國民身份證和那幾套士兵軍服以及便裝，也全都帶上。&rdo;

周雲剛點點頭，轉身下了石徑，出了大門，往車庫跑去。江輝琦聽到門外傳來一陣陣雜亂的腳步聲，知道那些不可能去臺灣的中下級軍官顯然也已經接到了命令，正忙著調集軍隊，準備撤離重慶。

江輝琦摸摸他的大鼻子，嘆息一聲，推開辦公室的門，來到李涵章身邊輕聲說：&ldo;主任，我們走吧。&rdo;

&ldo;好吧，我們走。&rdo;李涵章的臉上，此時終於有了表情。他抬起頭，苦笑了一聲，接著說，&ldo;人不要多，動靜不要大。&rdo;

江輝琦一看主任終於同意動身了，趕忙說：&ldo;您放心，只有我和周雲剛護送您，還有就是司機吳茂東。&rdo;

李涵章走出辦公室，停下腳步，又回身望了望。雖然屋裡只有一張空桌子和幾個空櫃子，但他還是躬身把門關上，就像以往每次出門前一樣，認真地落了鎖，然後把鑰匙小心地收好。

出了小院，李涵章借著路燈遠遠地看到，自己的衛士周雲剛站在專屬於自己的那輛美式吉普車的車尾，司機吳茂東站在車頭。他們兩個人都以接受檢閱一樣的姿勢，站得筆直，目光始終落在李涵章身上。

李涵章看看遠處的周雲剛和吳茂東，再看看身邊的江輝琦，想到以往那麼多跟隨自己多年的弟兄，今後將只有他們三個跟在身邊，心裡便隱隱地有些痛。但此時，他的這種痛是藏在心裡的，並沒有在他的三個部下面前表露出來，只是他的臉上再一次罩上了一層寒霜。李涵章鎮靜地掏出手套來，慢慢地戴到手上，交替著從指尖到手腕往下抹了抹，然後摸了摸領口，正了正軍帽，確信自己恢復了以往出行時的儀表，這才深深地出了一口氣，準備上車。

可就在他正要走下臺階時，冷不防旁邊一陣疾風旋過來，一條黑影撲到了他面前！

&ldo;汪汪！&rdo;黑影的叫聲和著它身後的鐵鏈聲，在初冬的夜空中，像冰凌一樣從高處插下來，深深刺進了李涵章的心裡。

李涵章像是被刺痛了，痛得直不起腰。他渾身很明顯地抖了一下，退後一步，蹲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