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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鄧的部隊剛剛控制重慶、成都等大城市,正在一鼓作氣地往西南打,像川南交通不便的這些縣城,他們聲稱已經&ldo;解放&rdo;,但一般不會駐守大部隊,更不會有部隊進駐深山老林。不過,根據剛才對岸的情況判斷,內江不僅有共黨駐軍,而且這些正規部隊已經&ldo;咬&rdo;上自己了。李涵章多年與共軍打交道,深知他們長途追擊的厲害,因此,眼下他只有往山高林密的地方逃,才有可能甩掉追兵,從而脫身。
想到這裡,李涵章突然又意識到自己還面臨著一個新問題:如果真是苟培德把共軍招來的,那麼,他的那張&ldo;小商販周耀祖&rdo;的證明,已經是一張廢紙了。
李涵章一邊騎在騾子身上想心事兒,一邊回頭觀察情況。遠遠地,他看到沱江江面上,已經有好幾團亮光在往對岸移動,不用說,那肯定是共軍在乘船渡江,追擊自己。李涵章抽出鞭子,往身後騾子的屁股上猛抽了一下。騾子四蹄生風,一路朝著聖燈山狂奔而去。
已經馬不停蹄地狂奔了多久了?李涵章幾乎沒有了時間概念。他不敢沿著成渝官道走,只能循著小路往前摸索。聖燈山在與內江縣相鄰的隆昌縣境內,內江縣到隆昌縣這段路程,屬於丘陵地帶,雖然沒有太高太險的高山大嶺,但因為走的都是極難走的羊腸小道,李涵章很快就發現自己的處境越來越困難,與共軍的騎兵之間的距離正逐漸縮短,最近時,相距不過二三里地。
李涵章心急如焚,不得不時時抽打騾子的屁股,期望它跑得快些、再快些。天大亮時,李涵章忽然看到眼前的小土山下有一塊石頭,上邊刻著&ldo;禮泉寺&rdo;三個字。他想也沒想,忽然勒住了韁繩,讓騾子停了下來。這匹騾子昨晚根本沒有吃多少草料,連續奔跑了三個多小時,此時,鼻孔裡呼呼地噴著氣,嘴角不停地往下淌著白沫……
當下李涵章是在沒有精力去關注騾子,因為他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可能會讓他致命的錯誤:夤夜奔逃,後有追兵,他只顧了挑小路走,慌忙中竟走錯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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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禮泉寺&rdo;這個地方,應該在內江縣的正東方向,榮昌縣的正北方向,距榮昌縣城不過幾十里地的山路。按照他的計劃,是要去內江縣東南方隆昌縣城附近的聖燈山。那座山,山高林密,路險崖高,到了那裡,他自信是能夠輕易甩掉共軍而從容脫身的!
然而,現在他距離自己計劃要去的地方更遠了。共軍一直死死地&ldo;咬&rdo;他,甚至在此前奔逃時,他在小土山的上邊跑,共軍的十幾個騎兵,在山包下的大路上跑。類似這樣的情況,他遇到了三四次。好在那匹騾子的耳朵似乎比人的耳朵靈敏得多,一旦意識到即將與追擊他們的共軍騎兵遭遇,就會不聽李涵章的指揮,不是突然止步,俯臥在地;就是突然插向另一條更險更難走的小道,甩掉他們。第一次,這匹騾子正飛跑著,突然拐向一個小山包後面,然後立即四蹄臥地,伏在了一大片草叢中,把沒有一點兒思想準備的李涵章甩到了地上。一開始,李涵章還以為這匹騾子被他抽急了,用這種方式抗議呢。結果,他剛爬起來,就發現山包的那邊,共軍背上的長槍刺刀隨著馬的奔跑一上一下地起伏著,在晨曦中閃爍的一道道寒光。它這是眼看要被追上了,自己隱藏避難啊!李涵章明白是怎麼回事之後,趕緊屏住呼吸,伏在騾子一側,抱著它的頭,輕輕地撫摸著它汗津津的耳朵、額頭、長長的面頰和鼻子。也就是在那時,李涵章發現,這匹騾子渾身汗津津的,右側屁股被自己用馬鞭抽出了一道道血痕,淌出來的血,把右後邊的一整條腿都染紅了……
走錯路了,該怎麼辦?李涵章一時之間亂了方寸。正勒住韁繩愣神兒,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