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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然轉醒後，人已被綁在木樁上，經天子和雲蓋先生就站在我旁邊，似在等待誰的到來。

夜色淒冷，四野蒼茫，唯有竹林隨風搖擺，發出陣陣陰冷的窸窣聲。

我冷眼看著經天子，彷彿從來不曾認識他。憶起當日無意撞見廣成昕和雲蓋先生密謀，當中的第三人原來是他。他偽善得太完美了，騙過全天下的人。

經天子側首與我回視，神色帶著一絲憐惜，憐惜中又有決絕，黑曜石般的眸子銳利如刀，恍若洞悉塵世所有紛擾。我苦笑起來，有著這樣眼神的人，心底有多清明？先前我在宮中耍的小伎倆，多半像個小丑似的被他看在眼裡。既然早知我動機不純，為什麼還甘願事事讓我如意，哄我開心？

&ldo;聖上，您騙得悅容好苦。&rdo;我低頭，似有悲傷。

經天子抿嘴笑起，還是那份儒雅的模樣，&ldo;悅容，你又何嘗不騙得朕好苦？&rdo;

騙來騙去，大家都在演戲，戲裡戲外，分不清哪個是真的自己，他和我都沒區別，天生的戲子。

視線掃過雲蓋先生，問：&ldo;當初要殺蕭晚風嫁禍給常昊王的就是你們？&rdo;

雲蓋先生笑笑，經天子頷首，&ldo;本想讓蕭晚風死，蕭家復仇，與常昊王兩敗俱傷。&rdo;

檯面上這兩股最大的勢力相鬥抵消，何愁其他勢力不在陰謀下各個擊破？

可惜了，我笑道：&ldo;計劃最終失敗了。&rdo;

經天子看向我，嘆了一聲：&ldo;是的，被一個女人給破壞了，還讓趙子都盯上了成昕。悅容啊悅容，你累朕至此。&rdo;

&ldo;人生也真是報應不慡，聖上現不也累悅容至此。&rdo;我苦笑著看著自己的處境，&ldo;然後呢，你接下來想做什麼？&rdo;

他靜道：&ldo;趙子都若要救你，半個時辰後會一個人單刀赴會。&rdo;

設好了天羅地網等人來投，結果可想而知。我臉色蒼白，佯裝鎮定，&ldo;他不會來的。&rdo;

&ldo;不，他會，而且還會驚慌不已地趕來。&rdo;語氣是肯定的。

我忍不住大喊：&ldo;如果你要殺他，當初在我進宮那天就可以了，為什麼還要等到今天，你到底要做什麼！&rdo;

&ldo;那天根本沒打算殺他，也殺不了他，就算殺了也只會讓三軍叛亂，得不償失。但現在不一樣了，他為了你自毀名聲，常昊王之威望早已不復從前，人心不古，何談世風？說來還真得感謝你啊，悅容。&rdo;

我心中淒楚不已，舍了那一世的英明，再窺廟堂，名不正言不順，這就是愛得瘋狂的代價麼？

&ldo;那廣成昕在宮中埋下兵馬又是為了什麼。&rdo;

&ldo;一來是保護朕，二來是留住你，三來是確認你的利用價值。&rdo;

&ldo;價值如何？&rdo;

&ldo;傾國傾城，足以顛覆天下。&rdo;經天子痴痴凝視，聲音溫柔得出奇，&ldo;今夜無論他死還是朕活，留下來的那個人都將為你改變世界，你都會成為一國之後。&rdo;似預言，又似誓言。

我忍不住冷笑起來，這人要利用我來殺我的丈夫，居然還這般多情地向我傾吐愛意，是瘋子還是傻子！

&ldo;就算我死，也不會再多看你一眼！&rdo;說出這句話，我有種報復的快/感。

他睜眼冷冷看我，怨恨的，又悲傷的，最後都化作一聲長嘆，冷硬道：&ldo;趙子都死，又如何？&rdo;

恰時，遠傳傳來馬嘯，我心中一顫，抬頭望去，便見竹林彼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