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頁(第1/3 頁)

&ldo;悅容……&rdo;蕭晚風出現在身後，我衝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衣襟歇斯底里：&ldo;他明明已經走了的，為什麼還會死！是不是你，還是司空長卿，為什麼你們就不能放他一條生路，為什麼！&rdo;

蕭晚風沉默許久，靜靜道：&ldo;不放他生路的是他自己，他是自己回來赴死的。&rdo;

我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蕭晚風將那繡著風信子的香囊交到我手裡，&ldo;是他最後拖我給你的。&rdo;

顫抖著手將香囊開啟，裡面放著一支麒麟白玉簪，還有一封信，信上寫著一首詩：生當為人傑，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落款處只有八字：與子之約，至死已休。

原來他早就沒想著要活著離開，他要做他的英雄，那麼我呢，我成了什麼？因為沒有跟他走，我成了抹殺他最後生唸的劊子手？這白玉簪又算什麼？他要我去找蕭晚月，多麼可笑！

頭顱背著灰濛的天空，被冷風吹得搖搖欲墜，我指著他嘶聲怒罵：&ldo;趙子都，你想要我對你愧疚嗎？告訴你，我不會的，永遠也不會！我會慢慢忘了你，我會成親生子過得幸福美滿，我不會對你有任何的愧疚，你聽見了沒有‐‐&rdo;

所以，你活回來，好不好？我捂面失聲痛哭。

&ldo;悅容，你別這樣……&rdo;蕭晚風將我攬進懷裡。

我瘋狂打罵，將他視為仇人。他不吭聲，也不放手，默默地看著我，那表情麻木不仁。

侍衛們上來將我們拉開，才發現他本就孱弱的身子被我失控的掌力打出內傷，臉色蒼白得像個死人，募地嘔了一口鮮血。眾人心驚，紛紛驚呼主公，甚怒者拔劍朝我揮來，他喊了聲：&ldo;住手！&rdo;慌忙之下赤手為我握住劍鋒，一滴滴血從他手中流出，順著劍柄濺落在我的裙擺，妖艷的赤紅，觸目心驚。

我冷笑：&ldo;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感激你麼，蕭晚風！&rdo;

他的面容依舊冷峻，聲音如斯沙啞，似怒，似悲，全都化為一句平淡的自白：&ldo;我從來不曾奢望任何人的理解和原諒。&rdo;

我轉身離開，將他的悲哀拋諸身後，以及那遠遠趕來的，一臉慌張的蕭晚月。

不知走了多久，不知走了多遠，心中無盡的空虛，如冬日撲面的寒風，無感，也無痛。

我再也無法明白母親為我取的這個名字有什麼意義，悅容悅容，而今這斑斑淚痕，為誰悅容？

一片冰涼貼在鼻尖，轉瞬融化，我抬眼望去，陰翳的天空飄下白雪，滿目紛飛，冰冷地落進的瞳孔，流出滾燙的眼淚。

想起他曾在耳畔溫柔的低語：&ldo;悅容，等今年入冬後的第一場雪來了，我帶你去城東吧，那裡有一座橋，叫長相思，據皇城裡的老人說，初雪降臨的這一日，凡是在那裡迎面走過的兩個人，這輩子就能長相廝守了。&rdo;當時我取笑他怎也如女子這般矯情，他笑笑沒說話，將我緊緊抱住，似要勒緊身體裡。

來到這座橋前，沒有了他，也要一個人走過。

茫茫白雪的那一頭，有一個人影迎面走來，我歡喜喊了聲：&ldo;子都！&rdo;出現的卻是蕭晚月的臉。

一身白衣，似要融化在風雪之中，漂亮的眼眸凝視著我，顫抖的睫毛點點雪花，輕聲喚著：&ldo;悅容……&rdo;

我將手中的白玉簪扔在他的腳下，&ldo;走開！&rdo;越身而過，不再多看他一眼。蕭家的人，現在誰也不想見到，一刻也不想！